第76章 怕虐請放著結合下章一起食用=w=+(第3/4頁)

片段記憶閃過,宴語涼扶住身邊門框。

他失憶後盡數遺忘了很多人,也是在蘇栩提到此人時才終於想起,很久以前,他身邊曾經是有這麽一個三苗的侍衛。

侍衛最後不是病死的,而是自盡的。

他為什麽自盡宴語涼已想不起,卻記得自己是如何將此人招募至麾下。那時他還是二皇子,十六七歲,卻已有了有朝一日定要搬倒莊氏、澹台氏之心。

既有此心,就要暗中收集兩族謀逆的證據。

可想要在兩大權臣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線又談何容易,好在荀長聰明,幫了他的大忙。

小狐狸沒有選擇安排新人去權臣府上,而是直接在兩家已存的仆役侍衛裏摸排了一圈。這個侍衛緒辭,就是荀長揪出來的莊府裏面鐵板釘釘的“底細不幹凈”。

緒辭是三苗人。

莊薪火當年屠戮三苗,把人全族幾乎殺絕,三苗遺民怎能你不恨毒了他。一個三苗族遺民竟混進莊府當侍衛,自然是在暗暗謀劃伺機報復,一旦被揭穿身份肯定馬上死無葬身之地。

荀長查完了以後便要挾緒辭,讓他充當二皇子的眼線、為二皇子所用。

緒辭沒有反抗。

第一他的身份確實曝光不得,第二反正兩邊都是一心要搬倒莊氏的人,本就不謀而合。

於是,緒辭就成了二皇子在莊府的眼線之一。二皇子也幫他出謀劃策、讓他屢屢脫穎而出入了莊薪火的眼。

莊薪火一直不知道緒辭本就是二皇子的人。後來二皇子繼位,莊薪火還特意想法子把緒辭弄成了皇帝身邊的侍衛,讓他處處盯著皇帝。

莊薪火這般信任緒辭,但蘇栩卻看他不順眼。

他總懷疑緒辭其實已經跟皇帝一條心,只是沒有證據。這麽猜疑著很快就到了錦裕二年。

他在屠戮莊氏的北漠軍中聽見了緒辭的聲音。

若真是他,是誰授意?

還能是誰授意?

……

蘇栩一路跟著皇帝。

錦裕帝握著傘的手指一直在抖,狂風暴雨太大,吹爛了他的傘。

他就幹脆丟了那傘。

道路泥濘,雨水斑駁打在的臉上一片斑駁。聖心湖就在陌阡城外不遠的一座深林崖邊,湖水齊腰深,連日大雨讓越陸的溫度驟降如冰天雪地,可皇帝還是咬牙下去。

他在湖中摸索。一片片殘荷,一朵朵枯枝爛花,他很快冷得瑟瑟發抖,卻還是彎著腰一點點地尋。

蘇栩看著他。

看他就那樣找了好久好久。

看著他捂住腦袋,佝僂著身子壓抑不住偷偷哭泣。

這若換做是一年前、半年前,蘇栩絕不可能原諒他。他定是第一時間將此事稟報嵐王。他會哭著說終於抓到證據了,我們要殺了狗皇帝替老主人報仇。

可是如今。

如今,少主和皇帝那麽好。他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他們在一起很甜蜜。他相信他們少主終於苦盡甘來。

而他,人生第一次,也不再單只是莊氏的家仆。

他也有了摯愛的妻子和將要出生孩子,也有了私心。

是不是這件事,其實少主可以永遠不知道……

只要狗皇帝能答應他一生一世珍惜少主,相信他厚待他,再也不背地裏算計、蒙騙他。他覺得他可以咬咬牙,幹脆當做什麽也沒有想起。

他走上前,輕輕喊了皇帝一聲。金口玉言不能作假,他想要錦裕帝給他一個保證。

只要他保證待少主好,只要他保證……

可他還沒來及開口,余光裏就看見了一夥人。後面一些事情發生得很快,應接不暇。

莊青瞿是被雷鳴吵醒的。

身上有點痛,頭也昏昏沉沉的,他熟悉這種月中病發的前兆,按說他該乖乖躺著,但不知為何就是心煩意亂得很。

拂陵不在,蘇栩不在,宴語涼也不在。

只有嘈雜的雨聲,他步履有些虛浮走出門,樓下有聲音。

他看見蘇栩跪在地上,聽見他跟皇帝說了一些話。關於北疆,關於莊氏……

莊青瞿愣住,一時會不過神來。

待他清醒時,兩人已經出門不見了。越陸大雨導致處處泥濘,莊青瞿牽了馬,可這種天氣就連馬匹都泥足深陷根本走不快。

雨水打在身上黏膩又煩躁,莊青瞿身上難受腦子卻清醒,他往湖邊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們都忽略了一件事。

越陸王這些天其實是追到了三苗殘兵的大本營的,只可惜營寨早就人去樓空,唐修璟以為他們逃去膠南了,正在聯絡膠南幫忙繼續追。

但,以三苗人對莊氏的恨意熊熊,如何只會燒了湖心黛就逃了?這又算什麽報復?

燒了湖心黛,他未必就死。未必不能撐三年五年。

於是莊青瞿出城時,是已叫了正在巡防的唐修璟,更叫了越陸守軍。但還是遲了一步。

漫天大雨下的聖心湖,兩人正被圍攻,正與一夥黑衣人奮力拼殺。蘇栩武藝高強,努力一邊拼殺一邊護著皇帝,可皇帝這次卻不顧他保護,反倒脫韁的野狗一般沖上去比誰殺得都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