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渣苟皇帝,還能洗嗎!(第3/5頁)

不是。

長發一點點洗凈了,宴語涼數次欲言又止。

額角又開始微微抽痛。泉水滾燙,他卻覺得他的指尖和胸口都那麽冰涼。身邊小風燈忽明忽暗,就好像他雜亂無章的心。

“青瞿我……”

錦裕帝很少有這種混亂的時候。直到這一刻,他都不確定,他要說什麽?

失憶前的事情,他其實可以不記得。

就算永遠都“不記得”也無可厚非。

嵐王一直待他很好。經歷過那麽多傷心的事以後卻依舊不變心甘情願想要護著他。他又何必要舊時重提。

不提就能一直這麽相親相愛地重新來過。反而是提了,他怕親手摧毀眼前同樣一點一滴構建、真實無比的甜蜜。

他是皇帝。當年大夏風雨飄搖,他自有他的難處。他也不是神明不可能面面俱到,也有身不由己,必須要犧牲、注定要辜負的人。

他是不對,卻也不是故意。

幸好一切還來得及,以後待他好就是了。

從今往後用一輩子的溫柔補償他,以前的傷疤是不是就可以不揭了。嵐王一直替他隱瞞一直替他遮掩,一直都說“阿昭從未做錯什麽”,嵐王必也不想他舊事重提。

宴語涼閉上眼睛。

鼻子卻很酸,沁得腦子疼。

一陣水聲。嵐王結實而勻稱的手臂自後環住他的腰,輕輕吻了他。淡淡風燈,他看到那雙淺淺明眸裏,混著心疼與擔憂。

“我在,阿昭。我一直都在。”

“我家阿昭以前一直很開心的,近來卻怎麽了?還學會了藏心事,還學會強顏歡笑。拂陵都說你近來不乖。”

宴語涼眼眶更是一燙。

他竟忘了,這個人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他就別想有什麽情緒瞞過他。

“到底在想什麽?莫不是……在想澹台?”

宴語涼:“不是!”

莊青瞿:“嗯,知道。逗你的,可阿昭你看,你若一直憋著不說,我也會不安、也會禁不住胡思亂想。所以……”

他親了親他的額頭:“告訴我?”

宴語涼點頭,聲音啞澀:“先抱抱我,好不好。”

“好。”

莊青瞿抱住他。繼續溫柔地親吻他,一點點輕啄過,鼻尖、唇角。不沾染任何情欲,只有無盡安撫和疼愛。

“阿昭。無需擔心,我們經歷過那麽多,你什麽都可以告訴我。”

“不可能再有什麽能動搖我待阿昭的心,不要怕。”

他說著撩起熱水去宴語涼的肩頭,俊美的臉上盡是溫柔。那樣的愛撫,讓宴語涼有如溺水之人獲得一絲喘息,又如同千刀萬剮之人有了有片刻鎮痛。

可一旦細想,卻只更心如刀絞。

“我的母妃當年……”半晌,他澀然道,“不是病死的,而是被郁鳶貴妃害死的。”

莊青瞿:“什麽?”

他眼中震驚,繼而是心痛與不忍。

宴語涼垂眸。

他的母妃確實不是病死的,而是在一個冬雪夜裏,在他面前生生被郁鳶貴妃的一群侍女和侍衛們推入蓮花池。

而他那時就在假山後面,服侍母妃的貼身侍女捂緊他的嘴,那天奇冷,只兩個人滾燙的眼淚一直無聲在掉。

母妃死後沒多久,他就被送到郁鳶貴妃身邊,畢恭畢敬、夾縫求生。

那麽多年,沒人知道他知道當年的內情,甚至沒人懷疑過他知道。大家都只看他老老實實伺候著三皇子,盡心盡力。漸漸對他沒有半點防備心。

宣明三十五年,三皇子與太子不睦,被太子一怒之下放火燒死。

郁鳶貴妃從未受過這般打擊,一夜白頭臥病不起。

宴語涼牽著九歲的幼弟宴落英去看望她。郁鳶貴妃自知大限將至,求宴語涼替她照顧幼子。她覺得二皇子宅心仁厚、是個好孩子,亦求他不要記恨她過去許多年苛責薄待他。

宴語涼垂眸:“不會,宴昭又怎會因那些小事記恨貴妃娘娘?”

“就算記恨,也絕不會只是因……那些小事。”

貴妃一抹慈愛的微笑僵在臉上,杏眼睜大。鋪天蓋地的心虛襲來,她毛骨悚然又不可置信:“你、你……”

“我一直知道。”

“十年前貴妃娘娘對我生母做了什麽,我親眼所見。好在這世上善惡終有報,貴妃娘娘如今也親自嘗到了失去至親的痛楚,阿寧英年早逝……甚是遺憾。”

“罷了。貴妃好好養病就是,兒臣告退。”

“咳,咳咳咳,你等等,你……你說清楚!”床上貴妃死命一撲,卻不曾抓到宴語涼離去的衣袖,她目中待淚聲音嘶恨,“我兒殊寧,難道其實是你,難道其實是你!”

宴語涼:“怎會是我。”

“人人都說是太子,那自然是太子做的。”

“三皇子不在了,太子一定得去最大的好處。除非太子也被廢……那麽就只剩下兩位皇子,英兒雖地位比我尊榮些,畢竟年紀是太小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