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三貞九烈,風光無限。(第2/3頁)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剩下的幹脆被堵在口中。

風柔柔地吹,帶著泉水和青草的香。宴語涼又先經歷了那夜一般的溫柔對待,日光炫目,哪怕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那灼熱,他舒服得昏昏沉沉。

嵐王的掌心全是汗,發梢也滴下一些水。

他啞著嗓子:“阿昭你放松,不疼的。”

但盡管他已經極盡溫柔,最後還是有一點點的不舒服。宴語涼下意識扭了扭,背後青石砥礪更疼了,他開始慘兮兮地哼,可聲音出來又很是不太對勁。

不像慘,像另外一種意味。

“阿昭!”嵐王被他哼得劇烈抖了一下,咬牙一把摁住他。

半夢半醒之間,身體變得很輕,各種奇異的滋味。宴語涼甚至還似夢非夢跑回在京城城樓遨遊了一番。夢裏的京城比花朝節那日還要繁華。

他穿著一件禮服登上城樓,銀線穿珍珠的重繡異常繁復隆重。

眼前城下是一片恢弘壯大。

是他無數次想象過的,武帝時萬國來朝才會有的人間盛景。

高桅的巨船,如山的貢品珍寶,稀奇的動物、各國長相各異語言嘰裏呱啦的使臣。國庫的錢糧已裝不下,軍隊嚴整,百姓生活安定富足踏花郊遊,小孩子們讀書習字遊學經商。所有一切他能夠想到、甚至想不到的繁花似錦。

城樓風很大,宴語涼回過頭看身邊。

他的身邊侍立六部百官、五官將領。有溫文爾雅的奚卿徐卿,有活潑的胡璐狐狸,有微笑著的師律和皇太弟。

唯獨沒看到嵐王。

宴語涼不禁微微有些心急。他想問他人在哪?可城樓的百姓山呼萬歲還在等著他。

他保持微笑跟他們招手,往下面丟鮮花和銅錢,卻一直在想嵐王人呢?

他覺得他一定不會走遠。

他肯定就在附近,就在某個不遠處的地方正等著他。他只盼著這祭禮快點結束,他便可以脫下這一身沉重而華麗的外衣,一身輕快地跑去找他。

他是一國天子,肩負重任,一路帶著這個國家從泥濘走向繁華,從來不後悔一度只為這個國家、為黎民百姓活過。但如今這盛世終於一如所願,天下不負。所以他以後,是不是終於可以任性一點。

去想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喜歡自己真正想要喜歡的人。

……

宴語涼醒來的時候,身上衣服已經穿好了。

就連靴子也已經穿得整整齊齊的。

人在嵐王懷中。幹幹爽爽,明顯已被再度擦洗整理過。

嵐王清瞳中有些擔心:“阿昭,你適才昏過去了。”

“都怪我不好。阿昭身子雖養好了許多,但氣血還虧。回去得給你找醫者把把脈才是,喝些補氣養血的參湯。”

宴語涼恍惚了一小會兒。

他還在想那個夢。

夢境裏最後他跑下城樓去找嵐王,卻無論哪裏都找不到。

找得他焦急又心痛。孤零零站在城墻下時又突然想起來,他曾經教育過一個什麽人,應該是個大夏附屬國的王侯,他跟那人說——

“一個人的心,就只有兩只掌心托得起的那麽大而已。”

“若裝得了仇恨,便裝不下摯愛之人;而若裝得下愛人,就再裝不下不雄心壯志;而倘若想要一並裝得了國事家事、黎民蒼生,則無論是仇恨或是心底喜歡的那一個人都再不能有了。”

依稀記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人還很年輕。

說得也是雲淡風輕地篤定。

以前的錦裕帝,大概就真的是很年輕又清醒。

大夏歷史上年少便清醒的皇帝後來皆是成就頗高。宴語涼在史書中看他們時,佩服他們的功績,卻也能在字裏行間隱約看到他們的淩厲脆弱、聰慧隱忍、多疑傷人、高處不勝寒。

這可能就是帝王家的宿命。

才會一直有人說來生不入,生生世世不入。

……

身子一輕,嵐王把他抱起來。

天色已近黃昏有薄暮與霞光,該趁著入暮之前出發回城了。嵐王懷裏很暖和,宴語涼緊緊靠著。

他在夢裏到處找不到他,現實中卻不用找,嵐王一直肯默默守在他身邊。

心裏酸酸澀澀,他問他:“嵐嵐,你能不能不走?”

以前的錦裕帝或許雲淡風輕,但如今卻是真的有了心,害怕夢裏的那一幕成了真。嵐王聽出他聲音啞澀,停下來認真聽他說。

“嵐嵐,你能不能答應朕,留在朕的身邊,永遠不走。”

“朕也答應嵐嵐,以後好好做人。”

“就算前塵全想起來了,也一定好好做人。不會猜忌你,不會……不聲不響從背後□□一刀。”

“史書上說,文帝為江山穩固離盡身邊人,惠帝為平衡儲位誅殺心愛之人。可朕一直覺得《君王策》寫那些不是給後世帝王學的,是給後世帝王拿來引以為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