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哄個大的,朕哄成了!(第2/4頁)

禍兮福所倚。

雖說不好受,但出了這档子事倒也有它的好。

不破不立。

誰叫嵐王一直心口不一又死不承認,弄得他只能“潤物細無聲”,連想要哄人都無法下手。

如今終於,可以為所欲為。

只是眼下又有一個新的兩難——不徹底說開嵐王郁結無法可解。可真要說開了,只怕敲打掉的又是莊青瞿努力維護的尊嚴。

宴語涼認真想了一會兒。

自問若是換做自己,能不能做到像嵐王一樣。

本可權傾天下為所欲為,將任何人隨意據為己有,卻偏要孤注一擲放他自由。

天底下是否真有這樣的傻子,拿出全部身家性命,只為賭一個真心。

賭的還是一個帝王的真心。

人盡皆知,這世上“明君”就不存在實誠人,個個都是頂尖的騙子加戲精。

所以又怎麽會不怕。

又怎麽能不心思煩悶、郁結於心。

一旦所托非人,就是一敗塗地、萬劫不復。到時候折掉的不只是錚錚傲骨。

千秋萬代的史書,還都會一遍一遍地嘲笑他天真、嘲笑他蠢。

宴語涼心裏一陣發澀。

……

莊青瞿再度醒來時,終於稍微恢復了些許精神,可以進粥喂藥。

宴語涼扶著他坐起來,想認真伺候,卻發現自己果然十分手殘,一看就是沒照顧過人的養尊處優狗皇帝。

喂個藥勺子都端不平,一直在抖。

因為一夜沒睡,眼裏也有點血絲,整個人看著就是又抖又淒慘。

嵐王聲音微啞:“阿昭。”

宴語涼:“快吃,趁熱。”

嵐王吃了,宴語涼又塞給他松子糖。

糖果入口,嵐王:“阿昭我沒事的,不要擔心。”

“還說沒事。你可知你這幾日吐了多少血?”

“累了而已,多休息幾日便……”

“青卿,朕其實記得荀長。”

“……”

“雖記不全,但多少是記得一些。之前問起確是在套你的話。你既看穿、生朕的氣,不妨跟朕說清楚,何卻要憋著不說?”

嵐王沉默片刻。

“阿昭,我不曾……”

宴語涼打斷他:“過去有很多事,朕只心裏記著卻沒有說。青卿,朕知道你眼下所做一切是將身家性命全部托付給了朕的,朕必不會負你!”

“但朕也知道,青卿至今並不全信朕的心意,覺得朕是存了私心、曲意逢迎。”

“阿昭,我……”

“朕還知道青瞿你病了,中了千機毒。”

上一刻還很溫和的目光,終於瞬間驟冷。

驟然死寂。嵐王蒼白的指尖微微顫抖,狠狠掐進被子裏:“是誰?”

“是誰說的?是拂陵?”

“混賬東西,是誰許你跟阿昭——”他氣到失去理智,險些抓起藥碗要丟拂陵。

宴語涼:“不關拂陵的事,千機蠱之事是奚行檢無意間跟朕提起,後朕又在青瞿身上見到了痕跡自己猜出的。”

“也難為你為了遮掩,隨朕去溫暖都不肯脫衣。”

莊青瞿咬牙:“不是……”

“不是,那青瞿每月十五日吃的藥是什麽?你究竟還要嘴硬、要口是心非到什麽時候,非要朕當場再脫你衣服?”

他說著,幹脆伸手就拽他衣襟。

嵐王擋開他,又羞又恨咬著牙,淺淺薄瞳裏如淬了火的利刃冰熾交加。

他兇,宴語涼更兇,幹脆取下指尖紅色戒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朕想要以心換心,青瞿如果實在不想,這個不妨拿回去。”

“宴昭你!”嵐王胸口翻騰,又是一陣咳。

宴語涼伸手按住他刺痛的胸腔:“氣,青卿不妨繼續氣。”

“能把自己氣到郁結於心、吐了那麽多血,也算是一項本事。”

“但朕有一點實在弄不明白,還望嵐王賜教。”

“嵐王既然都敢孤注一擲、命都不要送朕還朝,為何卻連一句怨懟都不敢跟朕說?”

“因為前塵往事?”

“那些朕不記得的前塵往事?”

“那朕下面要說的,青卿你聽好了——昨日已死!你我之間有過再多誤會恩怨、身不由己。你負過朕,又或朕負過你,都已是過去!”

“朕已忘了,朕如今只知道朕乃一國之君,而青卿則是大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

“由是,一國之君該有一國之君的寬廣,攝政王更該有攝政王的度量!你瞧瞧你自己?遮掩心思把自己氣到吐血,又哪還有半點國之棟梁的體統?!”

“……”

“朕以前有個很喜歡的小話本,青瞿你該知道。”

“狗皇帝與攝政王的那本。故事有趣,唯一的美中不足是皇帝腦子太笨。朕讀時總在想,這皇帝到底什麽時候能聰明強悍一點。”

“什麽時候能與攝政王攜手江山、逐鹿天下,而不是一輩子只能在後宮賢惠溫婉、搖旗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