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嵐王吐血,棟梁遊蕩。(第3/4頁)

“……”

“來來,這吊銅錢荀大人拿好,奉旨回京一路官車官馬,有這些足夠打點了。”

荀長:吾錯了,這世上確實有人比皇帝還狗!!!

……

狐狸小仙男乘車回京,一路初春、遍地野花開。

路過的很多地方,能見農戶悠閑耕種,麥田青青,一片和平景象。

但僅僅是十多年前,大夏還是阡陌荒廢,路有餓殍的慘淡光景。

十年前,亦是這條路,他送好友宇文長風出西域去別國遊學。一路荀長倒是沒心沒肺冷漠臉,可宇文長風卻哭了一路。

荀長想想當日,在看看眼前春和景明。咬著一根野草,坐在車上心中百感交集。

他適才還在暗自叨叨,這個夏到底還能不能行了,怎麽從皇帝到官員都那麽狗。但狗歸狗,大夏卻是有了他們才變得越來越好,也許以後還會越來越……不,一定能越來越好。

京城中,嵐王提著朱砂筆,正在頭疼。

是真的頭疼。

早晨時還只是隱隱作痛,如今已有點像針紮的一般刺痛難熬。

他努力忍,自知並沒多大事——反正每月中旬皆是如此,以藥壓制蠱毒時身體總會多處不適,好在忍忍就過去了。

不要被阿昭看出才好。

這麽想著,沒注意筆尖朱砂滴了一滴在折子上,他往下一壓又不慎抹在了袖口。

莊青瞿今日衣袖還偏偏是純白的,一時難掩臉色黑透。

身側宴語涼靠著他,本在認真看折子,此時探過頭來:“怎麽了?是什麽惹人生氣的折子,讓嵐嵐都看得不高興了?”

莊青瞿:“沒什麽。”

他面前的這張折子,正是昨日從北疆新送過來的回京官員名錄。

寥寥幾個名字,赫然有一個異常紮眼的混跡其中。

荀長。

昨晚第一次看到,他便馬上朱筆塗了那名字扔回吏部,萬萬沒想到今兒一早竟又被吏部徐子真給頭鐵打了回來。

徐子真:經吏部查,賀蘭紅珠城選調三位賢才回京,一切合規、並無逾矩。

好,很好。

這些京官,真的個個是給他們三分顏色馬上就敢開染坊。這若是一個月前,試問全京城誰敢打回嵐王的折子?

莊青瞿又想起今日早朝。

今早他清早就覺得身體不適,頭重腳輕撐著去了金鑾殿,又撞上工部官員一鍋粥。

起因是那位叫胡璐的治水能人馬上要被調入京中了,而工部底下四個司都想要他,官員們直接在他眼皮底下吵著搶起人來。

“此人治水有方!自然是要來我水部,試問這還有什麽可爭?”

“非也非也,此人屯田、改良農產亦是一把好手,民以食為天,自是要來田部才能一展長才!”

“我虞部掌管山澤、橋道、舟車、券契、衡量!哪一樣不是這位胡卿專長?”

“嵐王明鑒,我土木也極缺人才!”

很好,真的很好。

自打“君臣和睦”之後,之前害怕嵐王、說話處處謹慎當心的官員們大概是覺得有了錦裕帝撐腰,一個個的都開始不怕他了!

莊青瞿被吵得眼前都發黑,臉色想必難看至極,可四個人還各自強奏力爭互不相讓。

殊不知……殊不知你們的皇帝還沒正式還朝!

真的還朝了那還得了?你們各部官員還不得一個個翻上天?!

莊青瞿放下筆暗暗咬了下牙。胸口翻騰了一下,眼前又漆黑片刻。

努力穩住。

待視線再度清晰時,折子卻已經拿在了皇帝手上。

“荀長。”

陽光從窗戶透過,照在宴語涼俊朗面龐一對分明的鴛鴦眼上。莊青瞿很多時候其實能看透宴語涼的心思情緒,這一瞬間,卻看不透。

他正要試他,宴語涼又道:“青卿,你看這個人,他的名字好有意思啊,‘當時只道是荀長’?”。

嗡——

一瞬間,莊青瞿只覺腦中像是鳴鑼一般震得八方齊響。喉頭同時一甜,兀自硬生生把那股腥味給壓下去。

無數的聲音,遠遠近近,嘈雜地鉆入腦中。

【哈哈哈,當時只道是荀長……】

【這首詩好,這首詩好。頭一句是“誰念西風獨自‘涼’”,末一句是“當時只道是‘荀長’”。阿長阿長,若是萬一有一天我們失散了,就以此詩為接頭暗號好不好?】

【宇文長風,你別躲樹上,你有本事下來啊!再跑我和阿寧搖樹了啊?呃,糟了所有人趕緊躲!快快快,被大哥看見咱們可就全完了!】

【小莊,誰說你不如阿泓了,你別聽那群宮女瞎說!】

【小莊你……別太過要強。聽我的,你便是你,不需事事處處都比別人好。】

【啊?問為什麽給你取一個“嵐”字?】

【因為文華殿上掛著的這句詩——‘日月不可及,山風入懷中’。阿泓既已先占了日月的這個‘明’字,小莊你就委屈用山風的‘嵐’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