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5章 更待何時?(第2/3頁)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這個王境澤,好大的膽子!他不但彈劾李牧,還把王珪給捎帶上了。之前禦史們彈劾李牧,多少有點欺負他沒有根基。但王珪是何人,他出身天下門閥之首的太原王氏,根基底蘊深厚無比,更居於宰相之位,身為門下高官官,豈容輕辱?

幾乎是下意識地,人們想到了魏征。這個王境澤是禦史中丞,魏征是禦史大夫,這麽大的事情,定然是他授意的!

但隨即,百官又覺得不太可能。早先魏征可是極力反對晉升王境澤的,沒道理短短幾日便又重歸於好啊。難道猜錯了?這件事就是王境澤的主意?若真如此,此子還是太過於年輕了些。就算是急於表現,也沒有這麽表現的呀,這不是找死麽?

就在眾人紛紛猜測王境澤馬上就會淹沒在王珪黨羽的口水中的時候,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王境澤說完話之後,竟然出現了詭異的沉默。不但沒有人跳出來口誅筆伐,連聲都沒有。王珪一言不發,長孫無忌也一言不發,就連魏征,也只是看了王境澤一眼,沒有說話。

李世民沉默了些許,示意高公公把奏折接了過來,他打開看了一眼,內容大致便清楚了。王境澤知道的內容,與傳出去的消息沒有多少出入。無非就是太原王氏先修路,然後收取過路費,具體收多少,他也並不清楚。要命的一點是,王境澤把太原王氏收取的‘過路費’稱之為‘路稅’,這‘費’和‘稅’一字之差,意思可就大不一樣了。

‘費’,誰都可以要,但是‘稅’,只能由朝廷來收。一個門閥想收稅,你想幹什麽,造反嗎?

李世民看罷之後,示意高公公拿下去傳閱,對王境澤道:“王愛卿有心了,你先起來。朕看了你的奏折,言之有理。但這與你所彈劾之人,有什麽相關麽?據朕所知,在此事情之中,逐鹿侯並無半分獲利,愛卿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王境澤激動道:“陛下萬萬不可被蒙蔽了!這修路的主意,乃是逐鹿侯出的,這做不得假。雖臣不知其中有什麽交易,但臣知道一句話,無利不起早。若無利益,逐鹿侯為什麽會幫忙出主意?臣不相信會有如此大公無私之人!侍中王珪,皓首匹夫,身居高位,不思報效國家,一心只求謀取私利,真不齒也!臣想問一問王侍中,在你的心裏,家國者,孰輕孰重?”

王珪被罵得滿頭大汗,有心回一句,但是想到前幾日的事情,咬了咬牙,忍住了。

李世民也有點頭疼了起來。

經過李牧的解釋,李世民如今已經意識到了。修路的事情,還真就得假借人手才行。朝廷為之,耗費太大,折騰不起。本來這事兒已經定了,沒想到突然又冒出一個王境澤。人家口口聲聲為國家計,若強壓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

李世民心煩意亂,面對年輕禦史的逼問,他也沒有辦法,看向王珪,問道:“愛卿,王禦史問你,家國者,孰輕孰重,答呀!”

王珪不愧老狐狸之名,略一沉吟,開口道:“回陛下的話,對老臣來說,家與國早就不分彼此了。老臣為家可死,為國也可死,都是一樣的。”

李世民看向王境澤,道:“愛卿對這個答案可滿意?”

王境澤冷笑道:“說了等於沒說,王侍中何必玩弄文字?”

王珪回頭看了王境澤一眼,道:“言出肺腑,王禦史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王境澤早已得到李牧面授機宜,對今日可能發生的情況,在家裏作了數次模擬,一點也不慌張,抓住王珪不放,繼續追打,道:“王侍中,休顧左右而言他。你受逐鹿侯蠱惑,欺瞞陛下,騙取築路的機會,妄圖代朝廷收路稅,此事可有?你與逐鹿侯合謀,竊取國財,此事可有?還想抵賴嗎?”

王珪咬牙,硬著頭皮道:“築路的事情,確實有。但修路這件事,卻與竊取國財無關!長安到太原間路況奇差,物資運轉不通,修路勢在必行。朝廷如今無錢糧,難道就幹等著嗎?太原王氏念國家有難處,拿出家中存糧修路,這難道錯了嗎?陛下憐惜,許修路之後,收歸本錢,如此而已,實在是沒想過以此賺錢盈利,真不知王禦史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竟對如此義舉橫加誣蔑,枉為人也!”

“哈哈!”王境澤一聲大笑,心中舒爽無比。他現在終於明白,李牧三聲冷笑之後出大招是多麽爽快了,這種把對手逼到墻角的快感,非親身經歷,實在是難以描述。做禦史也有三年了,一次這樣的情景都沒有過,如今抱上了逐鹿侯的大腿,不但有金條拿,還能登上禦史的人生巔峰,實在是快慰非常。

“王侍中,若真如你所說,那倒是我誤解你了。你太原王氏有余糧,拿出修路,修路之後,收歸本錢而已,不求賺錢——說得真是好聽啊!若真如此說,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太原王氏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