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0章 坑

以太原北的朔州為例,十畝地中,至少八畝是煤地。雖然收成不好,但也是地啊,百姓賴以為生,朝廷若直接收回,百姓們便要餓死,這樣做肯定不行。

李牧可以想到,若君臣同意了資源法,那麽這個問題,必然是接下來討論的重點。但其實這件事,在李牧看來卻是再簡單不過了。這不就是後世的拆遷嘛!所謂房子一扒,帕拉梅拉。房子一動,攬勝運動。拆字一噴,立提大奔。後世不知多少攢不出首付的白領,整天整日地眼巴巴等著老家拆遷呢。

李牧前世是個孤兒,無房無產無耕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他是撈不著了。但他可是親眼見過,昨天還唯唯諾諾給經理開車的司機,得知家裏占地了之後,把辭職書摔在了經理臉上。拆遷是不是一件好事,李牧不能斷定,但是對於底層的人來說,確實是一個能快速提升生活水平的捷徑。

且不說李世民是一代明君,就算他昏庸無道,也幹不出強搶百姓土地的事情。最後多半也是跟後世差不多,或占了百姓的煤地,轉賜良田,又或者直接從百姓手裏買地,但這樣應該不會有幾個人賣,畢竟錢一花就沒了,而地才是活命的根本。

除了這兩個辦法之外,就只能是改變這些百姓的屬性了,以前他們是民,以後他們就是工了,煤礦工人。這個辦法其實是最好的,但是不知道朝中會不會有人提出來。李牧心裏盤算著,要是沒人提,是不是自己提一下……

忽然他想起一個人來,那個讓他搭進去三千貫的太原小牛馬,王珪的弟弟王普,他也是太原人。太原附近遍地都是煤,這小子既然是太原王家的嫡系子孫,理應分了不少的田地……

李牧眼珠一轉,起身對小陳公公道:“公公在此監督即可,本侯忽然想起工部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今日先告退了,明日早來。”

小陳公公得了他不少賄賂,早已是熟人了,聽他這樣說,也沒問他去做什麽,只說這裏有他盯著,李牧自便即可。

李牧離開天上人間,帶著李重義和四個侍衛騎上馬,直奔王普的宅子。他跟王普結下了梁子,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算了,早就派人暗中調查王普了,他家在哪兒,李牧當天就知道了。

本來他的打算是等那日馬場賭約的風聲過去些,趁著月黑風高之夜,做個‘投石機’向王普家裏扔燃燒瓶來著。後來王鷗來府上,雖然沒說什麽勸解的話,但卻帶來了價值不菲的綢緞,李牧就算再不講人情,也做不出這種事情了。

但是這不代表他就此消氣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跟王普這個梁子他還記著,就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而已。

今天,這個機會來了!

王普正在收拾行裝,打算回太原老家了。

前些日子,他攛掇學子們說壩上酒坊的壞話,又給孔穎達吹耳邊風,讓他再度彈劾李牧。沒想到孔穎達如此不堪,再度談何,再度出醜,大殿之上被李牧駁斥得啞口無言,生生暈厥。而灞上酒坊也出了新酒狀元紅,他費盡心力編出來的詆毀謠言不攻自破。

連續兩場失利,王普也有點心灰意冷了。昨日這件事又給王珪知道了,把他叫過去大大訓斥了一頓,勒令他必須辭官回老家。王普不敢違拗兄長的意思,於是便開始打點行裝,打算明日就啟程了。

長安的這處宅子是王普精心設計過的,每一處的建造,都有他自己的心思,住著非常順意。但是過些日子,這處宅子也要賣掉了。王普不禁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回首這幾年在長安的日子,再想想回到太原之後的日子,不禁悲從中來,泫然欲泣。

來長安時,他曾與朋友放出豪言,此番離開太原入長安,不得封侯誓不還。而如今,他被一個封了侯的人給封喉了,灰頭土臉地回去,有何面目再見江東父老?

人生失意莫過於此,慘也!

“都是那個李牧,千萬不要讓我見到他,我……”

王普正咬牙切齒地發狠,忽然門房跑了過來。王普正沒地方撒氣呢,見到門房如此無狀,不禁怒從心頭起,抓起手邊一卷竹簡劈頭蓋臉砸過去,罵道:“狗一樣的東西,慌慌張張像個什麽樣子,我太原王氏的門風,就是被你這等下人敗壞的!”

門房顧不得疼痛,跺腳叫道:“老爺!大事不好了,打上門來了!”

王普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一下,問道:“什麽打上門了,說個清楚!”

“是逐鹿侯,他帶著十幾個人,打上門了!小人看到是他,趕緊把門栓放了下來,但恐怕也不頂用,他身後那個大個子,背了一把巨斧,怕是一下子就能把咱府的大門劈開啊!老爺,您還是快跑吧,從後門走,去大老爺家,小人心想,逐鹿侯應當不敢去宰相府前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