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羅馬共同時

梵蒂岡籠罩在一片莫名的悲戚和不安當中。

即便是那些樞機也不得不把心頭的偷偷竊喜小心的隱藏起來,這個時候的亞歷山大六世就如同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公牛,任何人都有可能會成為他發泄的目標。

教皇已經把自己管在房間裏一整天,凱撒則已經被安置在了一口精致的石棺裏。

這座石棺的蓋板上有一個手持長劍的人形雕像,雕像雙手握著至於胸前的長劍上已經被新刻上了那句著名的話。

“不為凱撒,便為塵埃”。

這句一直以來被凱撒所深深喜愛的箴言,如今卻被賦予了截然不同的另一層含義。

不為凱撒,便為塵埃。

亞歷山大六世的背更加佝僂了,他原本經常用上好的玫瑰花水擦拭以保證光滑的頭發幹燥燥的,發絲淩亂的披散在肩頭,一雙眼睛也深陷了下去,這讓他看上去更加蒼老羸弱。

當看到教皇的時候,老羅維雷稍稍有點意外,雖然知道凱撒的死對他顯然是個巨大的打擊,但是老羅維雷還是沒有想到他的變化這麽大。

“我的兒子被謀殺了。”

這是亞歷山大六世見到了老羅維雷後的第一句話。

老羅維雷默默點點頭,接著由搖了搖頭:“凱撒·波吉亞是死在戰場上,他死的像個騎士和英雄,所以你也知道這不是謀殺,否則就是對他的侮辱了。”

“不,他是被謀殺的,就和喬瓦尼一樣,”亞歷山大六世並不理會老羅維雷,他依舊自顧自的說下去,他的眼神有點迷茫,這讓老羅維雷意識到他其實並不是想要和自己說話,而是純粹在自言自語“我的兩個兒子都死了,他們都沒有死在堂堂正正的敵人手裏,而是被卑鄙的謀殺了。”

教皇慢吞吞的轉過身,向身後那把代表著基督世界最高榮譽的寶座看去:“我坐在這裏已經很久了,我得到了權力,地位和財富,但是我失去了兒子,這一切也快要結束了。”

老羅維雷看著亞歷山大六世的背影,他忽然覺得有些可憐這個不幸的人了。

他注意到亞歷山大六世在提到兒子的時候,並沒有把他最小的兒子傑弗裏算在其中,想想關於傑弗裏並非亞歷山大六世親生的傳言,老羅維雷覺得自己似乎要比這個對手幸運的多了。

雖然有些不爭氣,可至少自己的兒子還活著。

“他們用卑鄙的手段謀殺了凱撒,他是我最後的希望了,他甚至還不到30歲,是那麽年輕而又野心勃勃,”亞歷山大六世回過頭望著老羅維雷“那個那不勒斯女人要付出代價。”

“您是在說那不勒斯的攝政女王嗎?”老羅維雷不動聲色的問“我想我得提醒您,任何沖動的行為對羅馬,對梵蒂岡還有對您自己都是很不利的,那不勒斯軍隊已經到了羅馬城外,而您的軍隊……”

說到這裏,老羅維雷停頓了下,似乎在尋找該怎麽措辭的理由,然後他才慢悠悠的說:“他們現在正處於一種中立地位,羅馬城除了少量的城防軍之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用來抵抗的力量了,如果貿然開戰這可能會讓整座城市陷入危機,另外似乎在樞機團裏也有聲音反對繼續和那不勒斯人交戰,他們認為只是凱撒個人的戰爭,如今凱撒已經蒙了聖召,那麽戰爭也就不存在了。”

亞歷山大六世喉嚨裏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他知道老羅維雷說的樞機團裏的聲音其實是指馬希莫。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純粹就是亞歷山大安排在梵蒂岡的牽線木偶,如今也有了可以發出自己聲音的機會。

而他又不能不承認,因為有著足夠的財力金錢,在用黃金開道一路暢通之下,在這兩年來馬希莫不但在梵蒂岡,就是在樞機團裏也已經建起了一條不容忽視的關系網。

“可是至少城防軍還聽從我的命令,”亞歷山大六世的目光加撚變得森嚴起來,他打量著老羅維雷,心裏尋思著這個一直與自己為敵的對手是否在凱撒的死這件事上有什麽牽扯,同時他的心裏閃過個近乎瘋狂的想法“我可以命令城防軍讓這一切都變得簡單許多,要知道如今的羅馬,至少是梵蒂岡還掌握在我的手裏。”

老羅維雷意識到了一絲危險,他知道失去了兒子的亞歷山大六世隨時會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這讓老羅維雷有些後悔來見他了。

不過因為事關重大,他卻又不能不冒這個險。

“我覺得也許您不需要做出那麽激烈的舉動,”老羅維雷小心的應付著已經因為喪子之痛而有些失去理智的教皇“我們其實都不希望那不勒斯人進入羅馬不是嗎?”

“什麽?”

“我是說我們的女婿,”老羅維雷無奈的聳了下肩膀,作為同一個人的老丈人,不論是官的還是私的,聚在一起總是多少有點尷尬“他的野心太大了,這顯然對我們大家都不是什麽好事,所以我認為我們有必要遏制住這這種危險,另外我還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傳言,就是關於拉迪亞金幣,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個您聽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