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倫巴第之變

瓦倫西亞,一條條豎起風帆的海船如同大魚般的遊弋在港口外的海面上,每當有引導船敲著鐘在那些海船中間穿梭,船上的人高喊著通知某條船可以進港時,就總是引起一陣騷動。

“瓦倫西亞港還是太小了。”站在一塊高地上向下看著繁忙的碼頭,堤埃戈不禁有感而發的嘆息一聲。

經過貿易聯盟的洗禮,堤埃戈已經不再是那個帶著貨物靠碰運氣賺錢的小商人,他的眼光和理想都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特別是面對眼前這位甘迪諾公爵夫人時,他更是已經得心應手。

“夫人,您確定您聽到的可靠嗎?”

“當然,你認為和我談論這些東西的都是誰?國王身邊的侍從們總是喜歡用泄露一些消息來證明他們在國王面前的重要。”

說到這,瑪利亞·德·盧納有些厭惡的看了眼堤埃戈。

在瑪利亞·德·盧納看來,這些人遠遠不如那個摩爾人可怕,當初他毫不畏懼的用她和卡德隆的私情相威脅,甚至他完全不害怕她會為了隱藏秘密而滅口。

只是現在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其他辦法,她知道如果國王發現她和這些人勾結起來,她和自己孩子的下場都會很糟糕,更可怕的是,即便遠離了梵蒂岡,可一旦聽說當初喬瓦尼的死和她有關,瑪利亞·德·盧納相信亞歷山大六世也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對她采取最激烈的報復。

“國王已經同意和法國人談判,不過因為消息一直封鎖的嚴密,所以我們知道的時候,現在他的使者應該早已經離開薩拉戈薩了。”

對瑪利亞·德·盧納帶著絲幸災樂禍的話,堤埃戈不由皺緊了雙眉。

他知道如果瑪利亞·德·盧納說的沒錯,那麽在倫巴第那邊,也許這時候已經發生了什麽巨大的變故。

4月,比往年要稍微冷些的天氣讓人多少還有些適應不了,路邊的花草蔫噠噠的,絲毫沒有春天生氣勃勃的樣子,遠處的農田裏很多地方還是一片土色,莊稼稀稀拉拉的,看上去就知道去年的情景並不是很好。

一個農夫站在田地的盡頭看著遠處在,在離他稍遠的地方,一匹馱馬甩動著尾巴驅趕著這時候已經多起來蚊蠅,只是即便是往年這時候已經很是討厭的飛蟲似乎也沒了氣力,所以那馱馬的尾巴動了動後就無趣的耷拉了下來。

農夫嘆了口氣,這已經是他手裏最好的一塊地了,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幾年的天氣似乎變得越來越壞,甚至到了四月有些地方還冷得出奇,頭年種下地的糧食很多都因為天氣寒冷,土地沒能早早解凍死在了地裏,這麽連續的兩年下來,很多人已經因為繳不起地稅和什一稅不得不被迫離開了家鄉。

遠處的路上揚起了一片塵土,農夫憋著眉看了看,見到一支軍隊緩緩走來,他嘴裏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向著路邊靠了靠。

那支隊伍逐漸走近,而農夫心頭的疑惑也漸漸加重了。

雖然沒什麽見識,可這個農民卻還知道之前自己的領主是米蘭的斯福爾紮家,不過現在的領主是姓羅維雷的了。

他之所以知道這個,是就在2天前村子裏村長才陪著城裏的收稅官老爺下地裏來宣布從現在開始,那個叫康斯坦丁·德拉·羅維雷的老爺是他們的領主了,所以以後也就是要給德拉·;羅維雷老爺了,至於之前斯福爾紮公爵老爺去了哪,收稅官沒有說,不過村子裏的人倒也不關心這個。

在宣布換了領主的時候,收稅官曾經帶來一面新公爵老爺的旗幟讓村民們辨認,這麽做是為了收稅的時候讓人們盡快認出收稅官和他的手下,也是為了防止可能新公爵老爺巡視領地的時候被不認識的領民無理冒犯。

現在那面嶄新的旗幟還掛在村子裏公用水井旁的木頭柱子上,所以這個農民還是記憶猶新的。

可這支隊伍打的卻並不是新公爵的旗幟,至少上面顏色,圖案都是完全不同的,這個還是認得出來。

農夫立刻小心的退到田裏,如今這個地方到處都在打仗,很多從遠得上帝才知道是什麽地方來的軍隊正在以米蘭為中心的這個原本很富饒土地上擺開陣勢大打出手,這讓原本就因為氣候原因過得很糟糕農民們的日子更是艱難了許多。

當隊伍走近的時候,一個衣著與其他人明顯不同,盔甲也更加鮮亮的士兵看到站在田裏的農夫忽然從隊伍裏出來,他騎著馬來到麥田的邊上,用手裏當做馬鞭樹條向農夫揮了揮:“過來,有話問你。”

雖然那人的口音聽上去有些奇怪,不過農夫還是乖乖的靠了過去。

“從這到米蘭還有多遠?”士兵不耐煩的問。

“還遠著呢,聽說得走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