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1500前

波濤洶湧,亞歷山大站在距船頭很近的地方靜靜看著遠處的海面。

這已經是他不知道第幾次出海,以往每一次都有著令他不同的心情,有些是沮喪,有些是憤怒,而這一次則是信心。

貢薩洛對那不勒斯的威脅已經得以緩和,同時在做出威脅之後,亞歷山大也很適時的顯露出了足夠多的善意,他通過西西裏商人為亞歷山大征集到了一筆不菲的軍費,這筆錢足夠他在地中海上為所欲為一段時間了。

至於對撒丁和科西嘉的威脅,亞歷山大也已經承諾會讓收回命令,不過雖然這樣他卻沒有保證以後不會再威脅這兩個地方。

而且亞歷山大也很明確的告訴貢薩洛,他會依舊和法國人保持足夠的關系,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確保比利謝利的流亡宮廷能夠獲得足夠的安全。

這些明顯透著威脅的舉措直指阿拉貢,這毫無疑問的是在告訴貢薩洛,斐迪南的陰謀已經完全暴露,而不是因為這次他的軍隊湊巧來到西西裏局勢才會變成這樣。

亞歷山大並不擔心會因此激怒貢薩洛,因為他已經為這位將軍找到了個更好的目標。

克裏特的巨大誘惑足夠讓貢薩洛心動了,至於那不勒斯,他暫時是顧不上的。

與其與可能隨時與法國人結盟,而後組成聯軍的那不勒斯為敵,不如趁著幫助威尼斯人占領克裏特,這個想法讓貢薩洛覺得自己改變遠征的目標不但正確甚至堪稱睿智,或者說即便是斐迪南也應該不會對他有太多的刁難。

能夠讓那不勒斯轉危為安對亞歷山大來說意義是重大的,這除了實現了他對箬莎的許諾,更關鍵的是他借用這件事終於在看似牢不可破的斐迪南與貢薩洛之間成功的鑿出了一道裂痕。

他相信隨著這道裂痕越來越大,總有一天這會成為那兩個人徹底決裂的根源。

而為了增加這道裂痕的作用,亞歷山大同樣在加繆裏和宮相夫人那裏做了很多的工作。

宮相夫人面對亞歷山大時的心情顯然要比加繆裏更加復雜。

這個人雖然不是導致她丈夫死亡的元兇,可卻和那件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而且就是以戈麥斯的死為分界線,似乎她的家族從那個時候開始逐漸走起了下坡路,到了現在她甚至不得不用去乞求那些原本她根本看不上的西西裏貴族來博取同情。

所以當宮相夫人從亞歷山大那裏得到一筆同樣許諾的資助時,她的心情是萬分復雜的,而這筆錢的代價則是她要參與說服貢薩洛。

至於加繆裏,那個圓滑的老人不但沒有要亞歷山大的任何好處,相反他已經提前把自己的孫子派人送往了博洛尼亞,那裏是教皇的轄地,可是從剛剛出現在西西裏的馬希莫與亞歷山大的關系上,沒有人會懷疑這位代教皇常駐博洛尼亞的都主教站在誰的一邊。

至於弗洛門薩最終也沒有接受亞歷山大提出的貸款建議,這看起來似乎失敗了,不過隨著格羅根寧悄悄到達西西裏,亞歷山大覺得後面的事或許並非完全不可能。

大概唯一說得上失敗的就是此行原來的目的,拯救莫迪洛伯爵這件事算是徹底的搞砸了,雖然可以確定那根手指不是伯爵本人的,但是始終沒有能發覺莫迪洛伯爵下落依舊讓亞歷山大覺得心頭懊惱。

西西裏兄弟會,這個在未來幾百年中逐漸發展起來,到了後來幹脆變成了世界上規模最大,影響最深的黑暗組織,在如今這個時代就已經展現出他們頗為讓人驚訝的作用,這大概算是亞歷山大此行中最大的意外。

不過雖然沒有能救出伯爵,亞歷山大卻並不很擔心,不論是誰如果在劫走伯爵後再無消息,他肯定會對伯爵的安危有些擔心,可在看到那根手指後他已經肯定伯爵不但活著,而且那些人至少暫時是不會傷害他的,畢竟連砍下一根手指都要用替身,很顯然那些人對莫迪洛伯爵是很看重的。

亞歷山大一件件的想著這趟西西裏之行的得失,同時一個新的念頭已經在他心裏隱約形成。

海浪撞在船身上,破碎的水花調皮的濺在站在船幫旁的亞歷山大的臉上,味道有些腥鹹也有些冰涼,亞歷山大微微舔了舔嘴角,然後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水珠。

“大人,您應該……回艙裏去……”謝爾臉色蒼白的依靠在船艙的門旁勉強說著,他的腳下不停的晃來晃去,好像隨時都會摔倒,看到亞歷山大回頭看過來,他掙紮著想要爬上甲板卻兩次都因為腳下使不上力氣又縮了回去。

“謝爾,你現在的樣子真是好笑,”亞歷山大用嘲笑的語氣說著,看到謝爾準備第三次放開艙門登上甲板,他擺手阻止了巴爾幹人,然後自己幾步來到謝爾面前“記住永遠不要做你做不到的事,那樣只會讓你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