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富各爾家的末路

隨著天氣越來越炎熱,局勢也變得越來越緊張。

法國人在尼斯聚集了一支超過6000人的軍隊。

法國的艦隊已經從地中海上的港口待命出發。

法王路易十二的王旗隊已經到了距離尼斯城不遠的阿維尼翁,而這裏正是當年教廷分裂時候鬧出雙教皇到了後來幹脆是三教皇鬧劇的發起地。

連連不斷的傳言讓人心神不定,很多人因為擔心即將到來的戰爭開始背井離鄉,特別是在米蘭,越來越多的人離開了這座城市,甚至就是貴族和一些騎士也最終放棄了榮譽悄悄逃離。

雖然法國人還沒來,可盧德維科·斯福爾紮已經有些絕望了,他向梵蒂岡發出的求援如石沉大海,雖然教皇亞歷山大六世沒有明確拒絕,可派去的使者帶回來卻絕不是什麽好消息。

教皇的兒子凱撒公然在羅馬到處宣揚法王的仁慈寬,他稱呼法王為“那位值得尊重的高貴人物”,更把法軍即將到來的入侵稱為“只是一次充滿友誼的武裝郊遊”。

這樣的言論讓盧德維科全身冰涼,他知道波吉亞家已經被法國人收買了,他們不但在私人關系上徹底與斯福爾紮決裂,更是已經公開站到了法國人的一邊。

至於梵蒂岡的其他政要,盧德維科失望的發現他們似乎對米蘭的命運完全不放在心上,以至他們對由以盧克雷齊婭的名義召開的一場盛大的遊行的興趣都比對米蘭的未來大得多。

這讓盧德維科感到說不出的悲哀,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走到了命運的盡頭,卻又偏偏沒有一個人願意伸手拉他一把,這讓他有了幹脆徹底放棄的沖動,所以他幹脆整天沉迷在他諸多情婦的曼妙軀體之間,甚至連他的侄女弗利的卡特琳娜·斯福爾紮給他寫來的言辭激烈充滿譴責的信件都不與理會。

盧德維科覺得自己被出賣了,不只是梵蒂岡,而且還有米蘭的很多人。

當他聽說那個他一向很喜歡甚至是異常容忍的達·芬奇帶著他的朋友和一大群學生工匠悄悄逃離米蘭後,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最致命的背叛。

而很多米蘭人離開城市跑到鄉下去避難的情景讓他更是大受打擊心力交瘁,這讓他有一次在召開晚宴的時候突然情緒爆發,當著很多客人的面大聲咒罵起來。

這個情景很是尷尬,客人們盡管當時表現得誠惶誠恐,可是人們的眼神深處已經沒有了對這位公爵的敬畏,甚至連畏懼都已經不見,人們只是用冷漠的目光看著他,然後在心裏盼著這場鬧劇快點結束。

盧德維科心裏很明白那些人在想什麽,在回到房間後公爵把自己關在裏面好久不出來,當他再次出現時,他派人給他的侄女,弗利的卡特琳娜·斯福爾紮送去了一封信。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履行我的職責,所以我打算把一些事務交托給你,我知道我的兄長一直遺憾你不是個男孩,否則你肯定是個令人敬畏的戰士,所以現在我希望你能在家族處於危難的時候展現出你的勇氣幫助你的叔叔渡過難關。”

沒有人知道盧德維科寫這封信時候是什麽心情,畢竟當初他是那麽不擇手段的從他的侄子手裏謀奪到了大權,然後又在侄子莫名其妙的暴死後成為了米蘭公爵,這一切似乎都預示著盧德維科與他兄長一家的關系頗為微妙,而卡特琳娜·斯福爾紮作為他兄長的私生女,和這位叔叔的關系當然也好不到哪去。

可現在盧德維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連連的失望已經讓他失去了冷靜,他已經不知道該去找誰求援,這讓他覺得即便那個著名的弗利的母老虎對他毫無好感,可至少這個時候唯一能求助的也只有他了。

盧德維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侄女的身上,他知道卡特琳娜在弗利有一支雖然人數不多卻頗為強悍的軍隊,最關鍵的是這個女人有著足夠堅強的意志,讓她即便面對比她強大得多的敵人也從不退縮,就這點來說是如今盧德維科最為看重的,因為他已經不知道該去信任誰,他不知道一旦法國人打來,那些頭天還和他一起吃飯的大臣和軍官會不會來個臨陣脫逃甚至是陣前倒戈的出賣他,而卡特琳娜·斯福爾紮是不會有這種讓人擔心的危險的。

盧德維科憂心忡忡的等待著,他希望能盡快得到回信,他覺得他的侄女應該不會拒絕他,不論是出於對家族的責任還是實際利益,卡特琳娜·斯福爾紮都不會眼看著米蘭落入法國人的手中。

讓盧德維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如絕望的等待審判的犯人一樣等著侄女回信的時候,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馬克西米安卻忽然派來了使者。

這讓盧德維科真是驚喜莫名,他之前已經知道皇帝在瑞士的戰爭中吃了不小的虧,甚至不得不被迫簽署了同意瑞士4個州宣布獨立的停戰協議,這對皇帝顯然是個不小的打擊,所以盧德維科甚至已經對來自皇帝的支援不抱什麽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