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巴耶塞特二世

新軍是奧斯曼帝國最精銳的軍隊,或者應該說是當下歐亞大陸上最精銳的軍隊。

好幾個開創性的世界第一讓這支軍隊成為了從創立以來就擁有著世界上最先進軍隊稱號的楷模,即便是作為敵人的歐洲人也在後來一直在模仿這支軍隊的很多特點,不過在很長時間裏,卻只能是一直在模仿,從來未超越。

高高的白色平角帽,紅色的上衣與斜披在外面的黑色短氅,掛著彎刀的綠色腰巾和黑色長褲,以及一雙到腳踝的包頭靴。

這就是蘇丹最精銳的新軍的打扮,統一而又醒目,特別是如果是整支軍隊,那麽在很遠的地方看去就會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和視覺沖擊。

與這時候的歐洲的軍隊不同,奧斯曼新軍從一開始似乎就是以打破各種常規為目的而組建的。

當很多國家和將領還在為冷熱兵器孰優孰劣爭論不休的時候,奧斯曼新軍已經組建起了世界上最早的全建制火器部隊。

也是這支軍隊,在經過長期與歐洲人的較量後首先意識到了火炮的巨大威力,隨後世界上最早的獨立火炮團就此誕生。

而與那些強大的武裝相比,世界上的第一個成建制的戰地後勤體系的建立似乎就顯得不是那麽顯眼了,特別是對除了新軍之外的其他奧斯曼軍隊來說,新軍那種把精銳部隊專門用來承擔輜重運輸任務的行為,純粹就是在浪費資源。

一個新軍的白色平角帽的楔形帽徽直直的向天插著一束艷麗的野雉翎,隨著他的腦袋動來動去的,那束野雉翎也跟著來回抖動,遠遠看上去十分醒目。

這是個新軍低級軍官,相同的軍服讓他們與士兵唯一的區別就是帽徽上那醒目的野雉翎,這束野雉翎的作用除了能讓別人辨別出他與士兵不同的身份,還有就是在戰鬥中讓他的手下遠遠的就能看到他的位置,跟上他的腳步。

奧斯曼新軍是驕傲的,雖然在名義上他們是蘇丹的奴隸,但是這個身份給他們帶來的並非恥辱而是榮譽,特別是在征服了東羅馬帝國之後,新軍已經成為了榮耀的代名詞。

一騎快馬在雨後泥濘松軟的道路上奔跑著,馬蹄過處濺起片片泥漿。

春天已經來了,雖然下雨的時候顯得很冷,但是那種即便是在潮濕的空氣中也掩蓋不住的溫暖還是在不停的告訴人們,1499年的春風已經吹到了歐羅巴大陸的南方。

馬蹄翻起的泥點濺在行軍的士兵身上,但是卻沒有人顯出不滿,因為士兵們都注意到了騎在馬上的人肩膀上披著的一張色彩斑斕豹皮。

這是蘇丹的親使,肩披豹皮就如同蘇丹的威嚴籠罩在身,而一旦這種親使出現,也往往意味著將會發生大事。

看著蘇丹親使縱馬的遠去,走在隊伍前的軍官不由拿起斜掛在身側的長耳號放在唇邊,鼓起腮幫兒用力吹響,一時間加快的密集腳步踩在泥濘道路上發出的“噼裏啪啦”的聲響響成了一片。

巴耶塞特二世坐在四角聳立著馬尾旌旗的禦車上,透過一層層厚厚的帷幔看著外面沿著道路向兩邊綿延不絕望不到頭的軍隊。

禦車微微晃動,放在車裏桌上的紙筆也跟著晃來晃去,巴耶塞特不禁微微皺起了眉梢。

從希臘出發,先是向東沿著距亞得裏亞海只有一座迪納拉山相隔的道路向北,在進入波斯尼亞後轉而進入克羅地亞,再轉向東方向布加勒斯特進軍,如果仔細看看這條行軍路線就會讓人驚訝的發現,奧斯曼人完全是走了一條大彎路。

或者幹脆說是沿著整個巴爾幹繞了個大圈。

與當初穆罕默德二世經保加利亞直接向北威脅布加勒斯特不同,巴耶塞特二世這一次卻是選擇了一條不但與他父親的方向截然不同,甚至連目的也截然不同的進軍路線。

在很多人看來,蘇丹的這次遠征有點倉促。

雖然關於那個希臘公主的謠言與以往不同,這一次不但顯得更加真實,也的確真正聚集起了一大批反對奧斯曼帝國的巴爾幹貴族,如果讓事態繼續下去,或許還真的有可能再出現一次1444年瓦爾納之戰那樣的歐洲反奧聯軍,但是蘇丹身邊的重臣們卻沒有一個認為那些人能真的威脅到帝國。

或許經過多年與奧斯曼人的鬥爭,已經讓歐洲人清醒的認識到了帝國的強大,從而會謹慎的組織起與當初不同的更可靠強大的軍隊,但是就如同現在匈牙利國王弗拉迪斯拉斯二世不是當初的瓦迪斯瓦夫三世一樣,如今巴耶塞特二世也不是當初的穆拉德二世了。

如果說1444年的奧斯曼帝國在與歐洲人對抗時還有種種並不能完全占據絕對優勢的原因,那麽55年後的1499年,對整個歐洲來說,奧斯曼就是個難以匹敵的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