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征服

月光下,盧克雷齊婭的身影看上去略顯模糊,皎潔的銀色披在她身上好像一層若有若無的薄紗,金色的頭發披散開來,在晚風當中不住輕輕擺動,讓她如同一個希臘神話傳說中的林中仙女般顯得恬靜而又神秘。

她這時候正微微擡頭就著月光的光亮望著亞歷山大,看到他因為見到自己臉上意外的神色,盧克雷齊婭就露出個略帶得意的微笑。

這時候的天空恰好皎潔無雲,盧克雷齊婭略帶調皮的笑容看上去是那麽清楚,望著這張還透著一絲天真的面孔,亞歷山大卻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己曾經為了激怒凱撒而讓納山偽裝行刺她的事情來。

自己在那件事上是不是做的有些不厚道呢?亞歷山大心裏這麽自問。

現在的盧克雷齊婭看上去完全是個天真的小女孩,與她那個完全可以作為陰謀與狡詐代名詞的姓氏相比,這樣的她顯得是那麽單純而又無辜。

“真是沒想到您會在這兒,小姐。”

雖然頗感意外,亞歷山大還是微微鞠躬。

“我已經在這裏有一段時間了,”盧克雷齊婭稍微停頓繼續說“自從我丈夫蒙了聖召之後。”

聽了盧克雷齊婭的話,亞歷山大倒是想起來,之前已經有傳說自從喬瓦尼·斯福爾紮死後盧克雷齊婭就從人們面前消失隱居了起來,現在看來她應該就是躲在這座聖德蘭女修道院裏。

想到這裏,亞歷山大就不禁忽然想到那個關於盧克雷齊婭在隱居期間曾經與她父親身邊的寵仆佩洛托·卡德隆暗中偷情,結果導致珠胎暗結生下一個私生子的傳說。

關於那個後來被取名為喬瓦尼的孩子究竟是盧克雷齊婭本人的私生子,還是如波吉亞家宣稱的那樣是亞歷山大六世與某個情婦所生,這始終是個很大的謎團,但是佩洛托·卡德隆卻顯然付出了代價。

他的屍體後來被人發現漂在台伯河裏,這倒是和喬瓦尼·波吉亞的下場一個樣子。

只是據亞歷山大所知,佩洛托·卡德隆因為已經到了凱撒身邊服務,所以他這個時候應該是正跟著凱撒去了那不勒斯,那是至少需要幾個月才能返回的,既然這樣,那盧克雷齊婭的那個孩子又是和誰生的呢?

想到這兒,亞歷山大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了盧克雷齊婭苗條纖細的腰身。

即便是在晚上,依舊能夠看到盧克雷齊婭雖然寬大,卻因為晚風撫動而微微包裹住身子的裙子下扁平小腹的形狀。

看到亞歷山大的目光向自己的身上望來,盧克雷齊婭的眼中不禁微微露出了一絲慍怒,她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擋在身前,同時用不快和略顯復雜的眼神看著亞歷山大。

盧克雷齊婭的確很不快,她沒想到這個那不勒斯人居然這麽大膽。

對亞歷山大,盧克雷齊婭開始的印象其實並不深,如果不是因為那不勒斯王後喬安娜的緣故,她早已經忘了在羅馬還有這麽一個人。

喬安娜在波提科宮居住的那段時間,曾經為了顯示自己那不勒斯王後的身份不止一次的提起當初在來羅馬的路上與法國人發生的那場戰鬥,這讓盧克雷齊婭對這個似乎是來自西西裏的年輕人多少有了點印象,而隨著納山經常到波提科宮中陪伴喬安娜,她倒是對那個衣著古怪的吉普賽人記憶猶新。

讓盧克雷齊婭真正對亞歷山大有了個深刻印象的,是茱莉亞·法爾內。

當聽說亞歷山大為了他的女人居然殺了茱莉亞的哥哥時,盧克雷齊婭真的感到意外了。

雖然在她心目中,對那個法爾內的死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麽震動更談不上傷心,但是茱莉亞因為痛失兄長而悲痛欲絕的樣子卻深深的刺激了她。

她還記得茱莉亞在深夜裏跑進她的房間,撲在床上抱著她失聲痛哭的樣子,而且因為在向亞歷山大六世哀求之後,卻又因為沒得到亞歷山大六世的支持,而悲傷不已的向她訴說心裏的淒苦。

正是因為這個,盧克雷齊婭對亞歷山大也產生了很大的恨意。

茱莉亞是她最好的朋友,從童年開始她們兩個就在一起,甚至當茱莉亞成為了她父親的情婦後,盧克雷齊婭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因為她們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親密而喜悅不已。

可一個來自那不勒斯的西西裏小子卻讓她的好朋友那麽傷心,看著整天沉浸在失去親人悲傷中的好朋友,她甚至向她的父親提出要亞歷山大六世幫助茱莉亞懲罰那個殺死她哥哥的兇手。

可是結果卻聽說這個亞歷山大居然是朱利安諾·德拉·羅維雷女兒的未婚夫,而她的父親卻又因為當時亞歷山大殺死法爾內的時機太過特殊而不能隨便對這個人下手。

這讓盧克雷齊婭感到很意外,在她的心目中,父親是萬能的,從沒有任何事能難倒他,跟沒有任何人能與他相比,可現在一個西西裏來的鄉下小領主居然在殺了他們的家人後卻能安然無事,這讓盧克雷齊婭覺得簡直是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