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教皇

亞歷山大六世一直在房間裏默默等著,也許是察覺到教皇情緒不佳,仆人們都奪得遠遠的,即便是他身邊最得寵的那個叫佩洛托·卡德隆的小夥子也很知趣的站在房間外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待著,只是當聽到房間裏傳來聲含糊的呼喊聲後,佩洛托·卡德隆就立刻打開房門走進去。

壓力上一世站在擺著一大堆盆盆罐罐的桌子前,這個桌子看上去像是工作台,上面擺滿了各種泛著異樣味道的器皿,有些裏面甚至還在冒著略帶異色的煙霧。

教皇臉上帶著個看上去封閉很嚴的面具,手上帶著副一直掩蓋到手肘的牛皮手套,身上一件很厚重的長圍裙讓他看上去倒像個屠夫而不是身份尊貴的羅馬教皇。

見佩洛托·卡德隆進門,他就轉身擺擺手做了個手勢,讓仆人為他解開身後圍裙綁著的繩子,然後費力的脫下來。

佩洛托·卡德隆顯然已經幹熟了這活,他很熟悉的把圍裙放在墻角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然後先打開了緊閉的窗戶,然後才又回來幫教皇脫下頭上那個同樣封閉嚴實的頭罩。

“這味道真的不太好。”亞歷山大六世抽了抽鼻子,用力扯下手上的牛皮手套“現在讓我們看看結果如何。”他說著拿起桌上一個透著暗紅色的玻璃瓶搖晃了一下,然後走到靠墻邊的一個裝著幾只兔子的籠子前,在水盆裏輕輕點了幾滴。

在兔子喝下水的時候,亞歷山大六世始終認真的觀察著,當看到原本活潑的兔子身子開始漸漸搖晃,最終好像完全支撐不住慢慢趴伏在籠子裏漸漸陷入昏睡後,他才看了看手裏的玻璃瓶略顯滿意的點點頭。

“今天的工作看上去還不錯。”教皇低聲嘀咕了一句,然後小心的把看上去顯得色澤古怪的紅色玻璃瓶擺放在了墻邊一個有著很多格子的木架上,在這個木架上,已經擺滿了各種樣式奇特的瓶子,而裏面裝的有著各種顏色的液體看上去也都顯得頗為神秘詭異。

佩洛托·卡德隆暗暗松了口氣,他知道每當教皇心情不好時都會把自己關在這個房間裏擺弄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甚至有幾次他還看到過教皇親自用鋒利的刀子解剖一些小動物,這讓佩洛托·卡德隆很害怕,而讓他更害怕的就是木架上的那些裝著各色液體的瓶子,因為他不知道那裏面東西什麽時候就會被用上。

作為教皇身邊最受寵的仆人,佩洛托·卡德隆有很多“特權”,其中之一就是可以為教皇收拾他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東西,而越是如此,佩洛托·卡德隆越是膽小謹慎,他知道如果自己看到的那些東西哪怕有一點點的消息泄露出去,等待他甚至是遠在瓦倫西亞鄉下老家親人的,就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諾梅洛的到來又讓年輕仆人松了口,他知道接下來不論發生什麽都沒他什麽事了,他只要小心的在房間外面等消息就可以了。

諾梅洛似乎有些受不了房間裏還充斥的古怪藥味,他走到窗邊吸了幾口,直到逐漸適應了之後才走回來。

“那麽說,那個貢布雷願意按我們吩咐的去做了?”亞歷山大六世哼了聲,他伸手捶打了幾下因為一直彎腰低頭顯得有些酸痛的後背,坐下來看著站到面前不遠處的秘書“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嗎?”

“是的,陛下,”秘書微微鞠躬“他已經明確表示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由斯福爾紮家的人指使的,而且盧克雷齊婭的丈夫似乎也參與在了其中。”

聽到秘書這麽說,教皇卻隨意擺手阻止他:“我們都知道這不是真的,我們也都知道自己懷疑誰,可我真的不希望是那樣。”

諾梅洛沒有接茬,他知道這時候最好不開口,甚至如果能不在這裏才好,只可惜他不是佩洛托·卡德隆,所以就不能像仆人那樣趁機躲出去。

“喬瓦尼,”教皇的話嚇了秘書一跳,不過好在他接下來說“我是說喬瓦尼·斯福爾紮,你認為他真的在陰謀反對我?反對他妻子的父親和他的家人?”

諾梅洛想了想,如果可以他真不願意在這件事上說的太多,不過他知道作為教皇的私人秘書,這是他的責任。

“陛下,我覺得斯福爾紮家從開始就對這門婚事並不滿意,”諾梅洛字斟句酌的說“他們當初之所以同意這樁婚姻,是希望能接著這個機會讓他們的盟友西斯篤斯四世家族的人能重新成為梵蒂岡的重要人物,可這個願望顯然失敗了。”

聽著秘書的話,亞歷山大六世皺了皺眉,雖然沒說什麽但他心裏多少浮起絲陰郁。

羅馬教皇西斯篤斯四世是亞歷山大六世前任的前任,這位來自薩瓦的教皇是個對藝術有著執著喜好的人,在他任內不但修建了大量美輪美奐的教堂,更是以教皇的名義召集了大量工匠畫家把帶有古希臘風格的藝術之風帶入了羅馬,而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西斯篤斯教堂,更是把這種讓羅馬人耳目一新的風格拉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