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亞歷山大VS亞歷山大

相同的一張紙,連字跡也幾乎完全相同,如果不是那上面的字跡只有單獨一行額,而不是如之前在喬瓦尼家那樣為了驗證是上下兩行,亞歷山大幾乎就要認為那就是自己之前寫的那張紙了。

可現在,看著這樣一張紙,亞歷山大的心卻怦然巨跳。

很顯然,不論是出於什麽原因,亞歷山大六世已經完全知道了所謂發現了喬瓦尼·斯福爾紮的陰謀證據,完全就是一場鬧劇,而不論這場鬧劇究竟是誰導演的,現在站在他面前試圖欺騙他的是自己。

意識到眼前的處境,亞歷山大的頭霎時有些大。

亞歷山大六世是如何成為教皇的,這幾乎是人盡皆知,對於一個為了當教皇幾乎把自己逼得傾家蕩產的人來說,唯一能補償的就是不但瘋狂的把投入完全收回,還要撈取更多的好處。

為此亞歷山大六世從剛登上教皇寶座那一刻就成為了貪婪與野心的代名詞,而保證他能一直這麽做的,就是他那完全不擇手段的狡猾和殘忍。

在亞歷山大六世的字典裏是沒有仁慈,寬恕與憐憫這些字眼的,他用令人發指的手段殘酷對待他認為威脅到他的一切對手,又使用各種陰謀鏟除掉一個個被他視為潛在的敵人,他的手段甚至讓一些已經習慣了各種陰謀的人都受不了,曾經有人絕望的說“我們被一個最殘酷與冷血的魔鬼抓住了,總有一天我們所有人都會成為他貪婪巨口下的糧食。”

亞歷山大的手已經攥緊,他的眼睛緊盯著對面坐在椅子裏的亞歷山大六世,同時眼角的余光瞥向那個中年人。

他會怎麽辦,微笑著讓人端上來一杯有名的家族毒藥配置的毒酒,還是立刻命令躲在暗層裏的士兵出來殺了我?

亞歷山大的心頭迅速琢磨,同時他不動神色的把那張紙放在了桌子上。

他再想,這張紙是怎麽出現在他的身上的,應該不是喬瓦尼那裏,因為雖然頭天在喬瓦尼的吉爾皮茨宮耽誤了很長時間,但是並沒有人接近他。

難道是馬力諾宮?亞歷山大心頭一跳,他相信如果願意,眼前這個人完全有能力在馬力諾宮安排下耳目。

但很快這個想法就又被他推翻了。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亞歷山大清楚的知道,如果要想讓亞歷山大六世派人盯自己的梢,他還不夠資格呢。

那麽這張紙是怎麽到他身上的?

就在他冥思苦想時,一直神色平靜的亞歷山大六世卻忽然笑了。

看著這個人的笑容,歷山大感覺他看到的似乎就是“天真”和“惡作劇”。

沒錯就是這樣,亞歷山大六世的笑容不會讓人想到奸詐狡猾或是殘忍陰險這些不好的東西,而是一種純粹透著好玩的喜悅,那樣子就好像剛剛惡作劇之後,正看著大人無可奈何一臉狼狽的孩子的笑容。

“看來你是想不到嘍?”亞歷山大六世放在扶手上的手向他指了指“那麽就想想你剛剛在外面遇到了什麽事?”

“在外面?”

亞歷山大心頭一動,然後他微張開嘴看著亞歷山大,又看了看旁邊那個中年人。

“佩洛托還是那麽手腳敏銳,”中年人向亞歷山大笑著說“到現在為之能發現他那小把戲的人太少了。”

“凱撒就能發現,”亞歷山大六世開口糾正,那口氣好像是在為自己的兒子討功,然後他臉上笑容慢慢消去,眼神注意著亞歷山大“你現在明白了嗎?”

當然明白了。

亞歷山大到了這時已經知道這張紙是怎麽來的,就是剛剛在走廊上湊巧和人撞在一起的時候,那個佩洛托·卡德隆趁機把這張紙塞進了他的腰袋裏。

可是讓他感動不可思議的是,難道就是為了這麽一個近乎惡作劇的勾當,那個佩洛托·卡德隆還要連帶著把費拉拉的那位大人物也得罪了嗎?

正這麽想著,亞歷山大六世已經發出了聲低低的哼聲說:“聽說你們還在外面遇到了費拉拉的使者?”

“請放心陛下,他已經不會再來覲見您了,不過費拉拉的使者似乎認為佩洛托·卡德隆的舉動是對整個費拉拉的輕視,所以他顯得有些,”說到的這,中年人好像在尋思著使用什麽字眼,在想了想之後他才略顯謹慎的說“激動,沒錯就是有點激動。”

“哦,”亞歷山大六世發出聲輕輕的聲音,然後就好像完全忘了這件事後看著亞歷山大,他的目光很平靜看不出什麽情緒,如果一定要說有,就只有少許透著探尋的般的疑惑“以不義開始的事情,必須用罪惡來使它鞏固。這句話是誰說的?”

亞歷山大有些意外的迎著對面老人投過來的目光,這的確是個老人,哪怕他手握無上權力和掌握著無數人的命運,或者是他不停的用更換年輕漂亮的情婦向外人宣告他依舊身體健壯精力充沛,但是已經60多歲的年齡卻依舊在無聲宣告著他的確已經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