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聊聊藝術,說說陰謀

波提科宮的美麗是讓人陶醉的,雖然與眾多以規模龐大氣勢恢弘著稱的宮殿無法相比,但是波提科宮卻有些令人羨慕的舒適與安逸,文藝與優雅。

雖然同樣是以大理石為材料,但是波提科宮卻並不給人以那種冰冷冷的感覺,相反,即便是在這已經進入初冬的日子裏,這座宮殿卻始終洋溢著溫暖如春令人覺得溫馨的氣息。

波提科宮規模不是很大,亞歷山大六世當初選擇這裏作為女兒的住所,固然是看中這裏距他居住的梵蒂岡宮很近,更主要的原因還是這座宮殿令人陶醉的環境征服了這位對生活品味頗為挑剔教皇。

亞歷山大六世喜愛甚至多少有點癡迷藝術,其中特別是對古希臘和古羅馬時代的文化有著偏愛,雖然這些文化嚴格來說屬於異教文化,但是因為其難以抵抗的魅力,亞歷山大六世不可抗拒的沉溺在了其中。

所以在給女兒挑選宅子的時候,這種對美好藝術的執著支配了他的情緒,最後這座堪稱復古似的宮殿成了他最滿意的地方。

而且不止是宮殿,當亞歷山大走進波提科宮時他就感到了詫異,這座宮殿與其說是教皇愛女的住宅,不如說是一座收藏豐富的博物光,其中眾多收藏即便是當代那些以富豪自居的收藏家們也要感到汗顏。

特別是當他在見到喬安娜的起居室裏看到幾乎覆蓋正面墻壁的《耶穌基督第七日復活》圖時,即便知道這幅畫不可能的是如今還只是個懵懂少年的拉斐爾的作品,可依舊還是被畫面上那細膩入微,色彩搭配的幾近極致的藝術效果驚住了。

“這是佩魯賈的彼得羅的作品,”看到亞歷山大臉上異樣的表情,茱莉亞·法爾內走過來站在他身邊同樣擡頭看著面前這幅巨幅油畫“你大概知道,這位大師是很有名氣的,他是……”

“達芬奇和波提切利的同學,安德烈·德爾·韋羅基奧的學生。”

亞歷山大隨意的接了一句,雖然對當代這些藝術大師並不如何熟悉,但是一些比較關鍵的人物他還是知道的,而且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這個人還是未來與達芬奇和米開朗基羅並稱三傑之一的拉斐爾的老師。

這麽一個人人物,他至少還是知道的,更何況只要看看眼前這幅油畫,就不能不想起拉斐爾。

畢竟拉斐爾的出名,就是從臨摹這幅彼得羅的《耶穌基督第七日復活》開始,而又因為臨摹得過於逼真讓人無法分清究竟是出自師徒二人誰的手筆,才名聲鵲起的。

茱莉亞·法爾內露出了意外和詫異的神色,雖然之前凱撒介紹這個年輕人時說他打敗了法國人,但是在這位青年貴婦心目中,這個人最多是個鄉下來的魯莽大兵,也許會打仗但卻一定是粗魯不堪的,這至少從他的外表就可以看出來,在羅馬是很少見到這麽不修邊幅,甚至頭上連點花粉都不塗染的人。

可忽然間這個人說起了藝術,而且看上去還如數家珍的提到了眾多大師的名字,不過這些倒也沒有什麽,畢竟這些大師都是名聲顯赫的巨匠,讓茱莉亞·法爾內感到意外的,是這個人居然對眼前這幅《耶穌復活》頗為熟悉,這就讓年輕貴婦有些沒想到了,畢竟這幅畫並不很出名,而佩魯賈的彼得羅迎亞歷山大六世的要求創作這幅油畫的時候,還沒有登臨教皇寶座,自然也就不那麽引人注目。

只有一些真正對藝術頗為關注的人,才曾經聞訊到彼得羅的工作室觀摩這幅堪稱傑作的作品,而後才由這些人把這幅畫作那美輪美奐的絕妙之處傳揚了出去。

也就是說,如果這個“大兵”對藝術一無所知或是漠不關心,不要說欣賞,大概都不會知道有這麽一副傑作的存在。

茱莉亞·法爾內當然不知道,亞歷山大之所以對這幅畫的作者如此熟悉,只是因為它的臨摹者太過出名,而不是畫家本人。

“看來我要對您另眼相看了,我原本把你當成個只會打仗的軍人。”

茱莉亞·法爾內絲毫都不掩飾之前的輕視,她這種很坦然的態度倒是讓亞歷山大略感意外,在他印象中能在波吉亞一家子之間周旋,而且能夠如魚得水總是要有些手段的,所以現在這個年輕女人的這種直來直去倒讓他有些覺得沒有想到。

“阿格裏的貢布雷可不是只會打仗,”這時候已經恢復了冷靜,而且重新補了妝的喬安娜在盧克雷齊婭的陪伴下從裏間走了出來,看得出來王後已經完全平靜下來,至少不會再因為激動做出些讓人尷尬的舉動“他是個生意人。”

聽到喬安娜說到生意人時,亞歷山大總覺得她的語氣裏多少帶著點諷刺,不過他也並不在乎,對他來說與喬安娜之間的確只有純粹的交易,至於說之前趁火打劫似得坑了她一把,亞歷山大並不感到慚愧,畢竟他並不是從喬安娜手裏搶的那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