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平民,貴族,與王後

亞歷山大很快就發現莫迪洛忠告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一山不容二虎,杜伊蘭宮雖然大,卻容不下一個老婆和一個妹妹。

每當亞歷山大去見箬莎,索菲婭總是會緊緊跟在他的身邊,然後像防賊似的死盯著箬莎那明顯挺拔俏麗的身影,她走到哪她跟到哪,她說什麽她就仔細聽著,雖然大多數時候索菲婭其實聽不懂箬莎說的都是什麽,但是卻還是固執的站在亞歷山大一邊,嚴防死守絕不含糊。

這麽做的結果,就是箬莎的報復。

亞歷山大很懷疑自己身邊的女仆都已經被箬莎收買了,或者談不上收買,她們原本就是莫迪洛家的仆人。

總之只要他找借口支走其他人想和索菲婭單獨在一起,過不了多久房門就一定會被敲響,然後箬莎就笑容滿面的出現在門口,至於拜訪的理由有很多種,從關心哥哥的生活起居到了解他的學習進度,從科森察的近況到阿格裏的未來,總之是不會讓剛剛想稍微親熱一下的兩個人消停。

這種明爭暗鬥的結果就是亞歷山大不厭其煩的被夾在中間,而且還必須經常為她們排解各種因為雞毛蒜皮都可能會爆發的沖突。

而以對這兩個人了解,亞歷山大並不以為一旦真的沖突起來會是什麽小事,至少索菲婭已經又把她的短弩裝備上,一想到她可能會因為一時惱火就不管不顧的用上那玩意,亞歷山大還真是不敢掉以輕心。

而箬莎也並不讓他省心,借著如今那不勒斯忽然時興起來的一股略微帶著點中性風尚穿著打扮的風潮,箬莎換上了更加簡便大方的裙裝,她拋棄了那些看上去華而不實的各種裙邊絲襯,更是用一種當下流行的古希臘風般的方式用一條珍珠環把滿頭金發緊緊束在了頭頂,不過這些倒沒什麽,可看到她又拿出輕弓開始練習,亞歷山大就覺得有些不妙了。

對這種兩個人之間完全是沒事找事的胡鬧,亞歷山大開始還能忍著,可時間一長他終於忍不下去,最後不得不向莫迪洛提出要在外面找一處房子的想法。

對索菲婭原本就不是很喜歡的喬治安妮認為是這個吉普賽女人在慫恿兒子搬出去單過,而且這個女人似乎還對自己的女兒有敵意,這讓伯爵夫人就更討厭索菲婭。

莫迪洛卻不太在意,他只是告訴亞歷山大他在桑塔露西亞海灣的山頂上有一處小別墅,是夏天避暑用的,雖然現在已經進入了秋天,不過那裏的風景還不錯。如果他喜歡就可以搬進去,至於住多久都沒有關系。

亞歷山大沒有拒絕伯爵的慷慨,他知道如今正是他與伯爵之間的蜜月期,倆人之間看似不錯的關系暫時還是很穩定的。

傑姆斯的糧隊已經走了快一個星期,同時各種各樣關於戰爭的消息也從北方傳來,大多都是些好消息,聯軍又攻克了那座被法國人防守盤踞的堡壘,或是又有哪個法國將領不得不放棄抵抗,向聯軍投降。

這些消息讓那不勒斯人歡欣雀躍,雖然是國喪,可人們還是走上街頭慶祝了一番,以表示對法國佬的憎恨和聯軍的敬意。

而這些消息中,每一次都會或多或殺的提到貢薩洛·德·科爾多瓦的名字。

聯軍的好消息卻未必是莫迪洛喜歡的,亞歷山大看得出來,聽到這些捷報伯爵的情緒不是很高,很顯然他對沒有能夠阻止法國人的潰敗很是不快。

亞歷山大的日子也有點不好過,因為擔心他與貢薩洛之間可能會產生的矛盾,原本決定由貴族院為他進行的領地紋章認可儀式被取消了,他只能單獨一個人在紋章官見證下由那不勒斯貴族院一個次等小官辦理各種手續,當他把一個與其他大多數家族的盾形外襯截然不同的三角形外襯圖案拿出來時,那個小官不由一愣,然後有些茫然的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紋章官。

紋章官是個已經須發皆白的老人,他因為高度的近而不得不隨時用手裏拿著的一面放大鏡對著四周照來照去,所以當亞歷山大把要備案的紋章圖案放在桌上時,這位紋章官立刻以審視軍事地圖般的姿態掏出放大鏡看了起來。

一個等邊三角形,上端尖利的銳角十分奪目,三角形中是一個正噴發這扭曲蒸騰的火焰的太陽。

三角形的三個邊角中都是空空如也,這多少顯得有點寒酸,不過這也是一些新晉貴族們不得不面對的尷尬現實,雖然這個時候還沒有“三代出一貴族”這句話,但是沒有底蘊和時間沉澱的新貴們總是被人毫無差別的視為暴發戶,卻是任何時代都不可避免的。

紋章官雖然很奇怪為什麽亞歷山大要把自己的家族徽章標新立異的設計成三角形不是最常見的盾形,但是他在詢問了一些最普通的問題後,又例行公事般的翻閱了一下那不勒斯王國歷代紋章官編撰的紋章鑒本,然後就宣布這個紋章是可以得到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