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痛苦

“索菲婭。”亞歷山大再次說出這個名字。

索菲婭的手裏曾經有這麽一塊頭巾,而這個吉普賽人也有一塊,這個人的年齡又應該與索菲婭的父親近似,更何況索菲婭曾經不止一次比著手勢告訴他,這頭巾是她的母親為他父親織的,這就意味著這種花紋並不常見。

最重要的是,他記得剛剛有人曾經叫這個吉普賽人“納山”。

當看到吉普賽人胸前露出的頭巾時,他沒經思考就喊出了索菲婭的名字,生死存亡的瞬間迸發出的機智讓他甚至沒來得及去想這是不是有用,直到納山的刀停在咽喉前時,他才確定自己真的猜對了。

“索菲婭,她是我妻子,”亞歷山大急促的說“她的父親叫納山,你認識她嗎?”

“索菲婭,索菲婭。”

納山的手在微微發抖,他當然認識她,甚至當妻子死後,她的存在成了他唯一能夠感到快樂的根源,哪怕即便是被驅逐出了部落成了個真正的流浪漢,納山也從沒有感到沮喪,因為他用自己的磨難換取來了女兒的生命。

納山不知道部落後來去了哪裏,他更不知道女兒在部落裏過的怎麽樣,這讓他無時無刻不為索菲婭擔心,可現在這個倒在自己刀前的加傑人突然說是索菲婭的丈夫,這讓納山意外之余更是憤怒。

“你對她做了什麽?!”納山的刀微微一傾,厚實的刀背就狠狠砸在亞歷山大肩膀上,然後他不等亞歷山大出聲就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我的索菲婭在哪,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就讓你變成蘇丹宮裏的太監!”

說著他好像忽然才想起亞歷山大說的話,然後他更加憤怒的不住搖晃眼前的加傑小子:“你碰過她了是嗎,你說她是你妻子,你這個混蛋我現在就宰了你!”

“她是我按部落習俗娶的老婆,”亞歷山大只能大聲喊,納山的憤怒已經不可遏制,他知道如果不能盡量讓納山的怒火平息下來,也許不等他說出索菲婭已經失蹤,他已經被憤怒的父親砍成了碎塊“她是我妻子,是和我進行血脈融合儀式的妻子!”

納山搖晃的手頓住了,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愕然,雖然心底裏告訴自己這個看上去就很狡猾的加傑人的話一句都不能相信,可他又實在不能否認這個加傑人說的依舊打動了他。

“納山,怎麽還不殺了這個人。”一個波西米亞人已經沖了過來,他手裏提著把樣式古怪的長刀,前寬後窄的刀身看上去很沉重,如果是個有經驗的士兵,就會知道當面對使用這樣一把刀的騎兵是件多麽可怕的事。

“這個人,”納山抓著亞歷山大的肩膀喘了口氣,似乎這樣才能接受剛剛聽到的消息帶給他的意外“我要留著他有用。”

“你什麽時候這麽拖拖拉拉的了,還有那個大個子你也不讓殺了他,”波西米亞人不滿的嘮叨著“這幾個家夥給我們添了太多麻煩了,也許城堡裏的人這時候已經有了準備。”

“我知道,”納山向略微傾斜的山崖邊看看,雖然看不到下面的情景,可他能猜到因為那些被亞歷山大他們推下去的巨石,山下的城堡很可能已經警惕起來,可以說這次的偷襲已經完全失敗了“我們離開這兒吧,留下來已經沒用了。”

“讓我宰了這個家夥,”波西米亞人憤怒的晃晃手裏的砍刀“他壞了我們的事。”

“我說過他還有用!”納山狠狠盯著波西米亞人“去告訴鮑夫卡,我們的偷襲失敗了,讓他別那麽傻傻的還在城堡外面耗著立刻回到樹林裏去。我們現在只能等科森察人出城了。”

波西米亞人有些不甘的舔舔嘴唇,不過還是點點頭:“好吧你是頭兒,可我們就這麽走了,連秘道都不進去看看嗎,也許科森察人根本想不到他們的秘密已經被發現了。”

納山有些不耐煩的搖搖頭說:“好吧如果你不死心就去看看,不過我勸你小心點,也許科森察人已經在秘道裏設下了埋伏,在這種地方往往送了命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納山的話讓波西米亞人有些進退兩難,他向山崖上望了一眼,最後說了句:“我會小心的。”

然後他招呼著個同伴向秘道走去。

“波西米亞人,你在幹什麽。”

一個古怪聲調響起,那個戴著鳥嘴面具的男人慢慢走了過來,他面具上的兩塊玻璃在月光下閃著幽幽的反光,鳥嘴的空洞中發出隱隱發出的呼吸聲聽上去沉悶而又怪異。

當看清亞歷山大的臉時,這個男人腳下微微一停,然後他沉悶的說:“殺了這個人。”

“不,”納山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具男人“我要他活著,這個人對我很重要。”

由於戴著面具無法看出臉上的神情,可從那人忽然變得僵硬的姿勢依舊可以感覺到那人似乎已經十分憤怒,他的手慢慢按在了劍柄上,跟在他身後的兩個手下也慢慢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