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訪客連連

看看烏利烏手裏還拿著沒來得及收拾的衣服,亞歷山大皺了下眉,他其實並不在意是否穿著臟衣服見客人,可現在他除了身上一間襯衣卻連件合適的外套都沒有,也許對個中年人來說沒什麽,不過對他這個年齡的年輕人來說,就顯得有些單薄不夠莊重了。

“是誰?”亞歷山大尋思著問,雖然知道會有人來,不過看烏利烏的神態,就知道應該不是之前樓下那些打架的酒客。

“沒有通報姓名主人,不過……”烏利烏琢磨了下“應該是位有身份的老爺。”

亞歷山大點點頭,他相信烏利烏的眼光,說起來烏利烏雖然有時候略微有些刻板,但也許是常年當仆人練就出來的,有著一雙很能看人的眼睛。

這倒不是說烏利烏就是個勢利眼,而是他的確在這方面有些經驗,至少某些裝腔作勢的人在他面前就無所遁形。

可這大概也是烏利烏怎麽也看不慣馬希莫的原因,第一次,烏利烏對個騙子束手無策。

“請客人進來吧,”亞歷山大示意烏利烏開門,他幹脆就那麽站在屋子中間,衣裝從不是一個人真正的鎧甲,能武裝一個人的除了刀槍只有思想。

亞歷山大不記得這句話是誰說的,不過他覺得這時候用來自我安慰倒是很貼切。

一個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齡的中年人走進屋裏,他戴著頂時下流行的斜式軟帽,壓到一邊的黑色帽穗垂到肩上,和他身上同樣樣色的黑色絲絨上衣連在一起掩蓋了他的脖子,讓這個原本就有些發胖的人看上去顯得更是粗壯。

這個人身上沒帶武器,不過在腰上卻掛著個很大的皮囊,這讓亞歷山大不禁猜想,裏面裝的是短弩還是火槍。

來人進門後沒有開口,而是很認真的打量亞歷山大,那目光中帶著些不禮貌的審視,這讓烏利烏有些不快,他略微咳嗽一聲,刻意提高聲調說:“這就是我的主人,尊敬的西西裏的燈塔守護者,燈塔之南的西西裏王國貴族議團派駐燈塔之北的西西裏王國的使者,亞歷山大·朱裏安特·貢布雷老爺。”

那個男人沒有什麽表示,依舊認真打量了一下之後,他才慢慢脫下頭上的帽子,露出沒有多少頭發的謝頂,然後他略顯矜持的微微點頭:“很榮幸能和你見面,請允許我以個人的名義表示對燈塔之南的西西裏國王的敬意。”說著,他擡起頭看著亞歷山大“我是國王的老師喬蘇爾南。”

聽到這個人的自我介紹,亞歷山大的嘴角不易察覺的輕挑了下。

他之前猜想誰會第一個派人來和自己見面。

按他原來的猜測,雖然作為王叔的腓特烈權柄顯赫頗有聲望,但他畢竟只是個伯爵,只要國王在的一天,他就沒有機會,畢竟費迪南還很年輕又剛剛結婚,一旦誕下子嗣腓特烈也就沒了任何機會。

當然誰也不會想到剛剛復國正是意氣風發的費迪南會突然年紀輕輕的就突然死掉,甚至都來不及留下一兒半女,結果白白便宜了作為王叔的腓特烈。

所以原本在亞歷山大看來,聽說南方西西裏的使者到來,急著要盡快和南方建立起良好關系的應該是腓特烈。

甚至就是莫迪洛派人來見自己也並不很稀奇,畢竟是他首先提出要求希望西西裏派出使者的。

但現在看,卻是國王有些急不可待的先派人來了,而且還是國王的老師,這讓亞歷山大略感意外的同時,也隱約猜到了些其中的緣由。

看來那位那不勒斯的年輕國王未必就如一些人說的那麽不堪,至少從他急急的要見西西裏使者這件事上可以看出,國王對來自王叔的壓力也是有所察覺的。

否則他就不會那麽著急的要搶在其他人之前派人過來。

不過也由此可見,這位那不勒斯國王的處境似乎不太樂觀。

“亞歷山大·朱裏安特·貢布雷,西西裏費迪南國王的使者,奉議團命令來對與那不勒斯伯爵莫迪洛大人會晤,”說到這時,亞歷山大看到這位喬蘇爾南似乎露出了一絲意外和不解,他注意到之前在烏利烏宣布他的身份時,這位老師似乎也露出了這種樣子,這讓他開始懷疑是不是那不勒斯人到現在,還不清楚西西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果然,喬蘇爾南用略顯疑惑的聲調問:“請原諒,我能知道貴使所說的貴族議團代表著什麽嗎,據我所知南方的西西裏王國是由阿拉貢國王費迪南二世陛下派駐在西西裏的宮相代為統治的,那麽請允許我對您所代表的貴族議團的權威表示不解。”

亞歷山大點點頭,他倒是理解那不勒斯人的這種閉塞,關於西西裏發生了什麽也許更遠的威尼斯甚至熱那亞都已經知道,但是對這些剛剛從逃亡中擺脫出來的那不勒斯人來說,他們大概更關心的是如何恢復自己的權力,和如何應付那些剛剛幫他們趕走了法國人,現在正獅子大開口的向他們討要好處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