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立威

這個時候,當然是要先嚇住侯敬德的。

侯敬德被李信這麽一說,心裏倒真有些害怕了。

他怕的倒不是李信說的話,而是因為李信這個人。

北山圍場是多大的事情?按道理來說,李信這個右營郎將首當其沖,是怎麽也該死了的。

在侯敬德看來,李信就算不死,最起碼也不應該在羽林衛裏聽用了,所以他對於手底下人的所作所為,多少有些放縱。

但是李信現在安然無恙的回來了,看情形,他依然還是羽林衛的右郎將!

這是何等的聖眷?

侯敬德雖然看起來粗魯,但是卻是一個通透的人,他當即擠出一個笑臉“李兄弟,為兄就算不是你的老上司,也算跟你有些交情,有什麽話說開了就是,何苦說這種話嚇唬為兄?”

他苦笑道:“上次北山圍場的事情之後,愚兄的膽子可是又小了不少,不禁嚇了……”

李信冷笑不止:“侯敬德,你還要瞞我,我也在羽林衛左營任事過一段時間,左營上下都是你的人,他們做了什麽事,你會全不知情?”

侯敬德訥訥道:“到底是何事……”

李信低喝道:“我手底下那個都尉營,本來該關在大牢裏等候上命,是我求魏王殿下說情,才托付在羽林衛大營,就是看在大家同屬羽林衛的份上,盼著左營的兄弟能照撫一些,不要讓他們在這裏受苦,可是呢?”

“可是你們左營,把他們當豬豚一般,與他們吃米糠!”

李信怒發沖冠:“便是在刑部大牢,大理寺大牢,他們也不會是這個下場,你們左營的人,居然做出這種事情,全然不念袍澤之情了?!”

“便是不念袍澤之情,大家畢竟在一個衙門裏做事!”

李信上前拉著這位左郎將的衣袖,怒喝道:“侯敬德,你現在與我去宮裏面見陛下,我要在陛下面前討一個說法!”

侯敬德瞪大了眼睛。

“李兄弟,你可冤死我了,你手底下那個都尉營,雖然分到右營去了,但是可都是你從我左營帶出去的,你這只都尉營組建的時候,還是侯某點頭讓你在軍中任意遴選!”

“他們被送進羽林衛大營的時候,侯某還關照了幾句,讓手下人不要虧待了他們,哪裏會有你說的這樣?”

侯敬德面色漲紅:“侯某人在羽林衛裏做事十多年了,雖然有過混賬的行徑,但是李兄弟你去打聽打聽,侯某什麽時候從兄弟們的飯碗裏摳食吃了?”

侯敬德如此說,這是要與那些作惡的人撇清關系了。

那些人做事,侯敬德自然是知道一些了,但是他只知道那些人克扣了一些右營的夥食,沒有想到會做到如此過分。

現在李信找上門來,侯敬德不願意得罪李信,自然是要跟那些人撇清關系的。

李信怒氣不減。

他拉著侯敬德的衣襟,低喝道:“你與我去右營營房看一看,便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說話間,他拉著侯敬德的衣袖就要朝外走。

這個時候,一身便服的葉璘,負手走了進來。

“莫吵了,你們兩個都是從五品的將官,像個婦人一樣爭吵,像什麽話?”

葉璘雖然不管事,但是的的確確是他們兩個人的上官,李信個侯敬德都規規矩矩的對葉璘抱拳道:“見過中郎將。”

葉璘咳嗽了一聲,擡頭看向侯敬德,悶聲道:“方才我去右營的營房看過了,侯郎將你手底下人做事的確太不像話,右營的將士都還沒有論罪,哪裏能這樣苛待他們?”

葉璘本來雙手負後,說完這句話之後,從身後取出一個粗瓷大碗,瓷碗裏是小半碗米糠,這是那些右營的將官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的東西。

這一個月,他們著實吃了不少苦。

葉璘淡然道:“方才我去右營營房看過了,兄弟們各個面黃肌瘦,侯郎將你看一看,這就是他們的飯食,你手底下那些人,為了一些蠅頭小利,便如此苛待自己人。”

葉璘悶聲道:“這飯,給侯郎將吃,你吃得下麽?”

侯敬德滿臉通紅,他深深低下頭。

“中郎將放心,卑職定然會嚴懲這些作惡的潑才!”

葉璘緩緩搖頭:“羽林衛的事,我是懶得管的,至於怎麽處理,你們兩個郎將好好商議商議就是,現在朝廷非是尋常時候,盡量在羽林衛裏解決,不要鬧到陛下那裏去。”

說完這句話,葉璘看了一眼李信。

“那些右營的將士雖然受苦了,但是萬幸沒有死人,李郎將也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把事情鬧得太大了。”

這是要勸李信息事寧人。

李信心中怒火未平,哪裏能忍得住這口氣,當即低聲道:“現在是沒有死人,再吃個幾天,說不定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