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老家夥

陳國公府,也是在永樂坊。

在去拜會葉家之前,李信給魏王府打了個招呼,於是乎第二天他拎著兩壇烈酒到達魏王府門口的時候,那位好久不曾見面的陳國公府小公爺葉茂,已經在門口等著李信了。

當初李信第一次去魏王府的時候,就是這位小公爺與九公主一起做戲,想要嚇唬嚇唬李信,後來這件事不了了之,李信也沒有再見過這位小公爺了。

此時的葉茂,已經沒有了當初盛氣淩人的樣子,他對著李信報了抱拳,微笑道:“李校尉,許久不見了。”

李信也報了抱拳,微笑道:“見過小公爺。”

葉茂拉著李信的衣袖,把他迎進了陳國公府。

走在路上的時候,葉茂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殿下派人來給我送信,我才知道這買賣是得意樓弄出來的,早知道就用不著叔父他去得意樓,我直接去魏王府討一點回來就是了。”

葉茂與魏王府交好,自然知道得意樓是誰的產業。

李信笑道:“葉公乃當世大晉功勛最重之人,他老人家愛喝酒,我們應該早些送一點過來才是,只是這幾天有些繁忙,一時半會沒有想起來,小公爺不要怪罪才是。”

“李校尉這是什麽話。”

葉茂一邊朝內府走去,一邊引著李信朝後院走去,有些無奈地說道:“家祖一生沒有別的愛好,唯獨好這杯中之物,前幾天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京城裏有什麽烈酒,就讓小叔父去弄幾壇回來,驚擾到殿下了。”

葉家三十多年前就交割了兵權,身上又有沉重無比的軍功,本來按照道理來說,這位小公爺也不應該跟任何皇子交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偏偏與魏王府走的很近。

更奇怪的是,那位葉老公爺也沒有過問。

兩個人在國公府裏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這才走到了一處院子門口,院子門口,那位常年不去羽林衛的羽林衛中郎將葉璘,正等在門口。

葉茂彎身行禮:“叔父。”

李信也報了抱拳:“見過中郎將。”

葉璘不是什麽嚴肅之人,聞言笑了笑:“今天葉茂與我說起,我才知道得意樓是魏王府的產業,昨天在得意樓有些失禮,李校尉代我與魏王殿下賠個不是。”

葉璘也葉茂不同,他是一個純粹的武人,就等著在中郎將的位置上升遷,到北地邊軍之中任事,他對於京中錯綜復雜的關系,遠沒有侄子葉茂了解的清楚。

所以昨天他去得意樓的買酒的時候,說話是有些沖的。

李信搖了搖頭:“不礙的。”

葉璘讓開一條路,對著兩個人笑道:“父親就在裏面,你們兩個人進去吧,葉茂記得勸一下,不要讓父親再喝多了。”

葉老公爺喝醉酒之後,經常就會耍酒瘋,而且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因此葉璘才會這麽囑咐。

葉茂也笑了笑:“叔父放心,阿爺喝多了要打人,侄兒省得的。”

兩個人走進了這個院子,院子裏的確擺了不少花花草草,一個身子有些佝僂的單衣老人,正擺弄著一把剪刀,侍弄這些花草。

這就是……陳國公葉晟啊……

當年帶領大晉禁軍,一舉打到北周國都的絕世狠人!

大晉軍方的活化石!

三十年多,葉晟立下滅國之功的時候,才四十歲剛出頭,正當年的年紀,只不過很可惜,功勛太重也不是什麽好事,他回歸京城交割了兵權之後,就一直待在陳國公府裏,幾乎再沒有出過京城。

一轉眼,這位陳國公已經七十多歲了。

近十幾年,葉晟更是稱病不朝,連朝會也不去了。

相比較而言,跟他在伯仲之間的平南侯李知節,倒是給兒孫留下了一片家業,大有在西南裂土稱王的味道。

李信放下酒壇,對著這個老人恭敬彎腰:“羽林衛李信,見過國公爺。”

葉茂更是跪了下來,叩頭道:“孫兒叩見祖父。”

老人放下手裏的銅剪,回頭看了一眼李信還有葉茂,最終把目光放在了地上的酒壇上,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這就是號稱一碗必醉的祝融酒?”

李信這才看到了葉晟的模樣,是一個滿臉皺紋,但是精神矍鑠的老人,李大校尉回答道:“回公爺,這就是祝融酒了。”

李信拎過來的這兩壇酒,是勾兌過的,遠沒有前幾天那麽性烈,大概只有四五十度的樣子。

畢竟如果一不小心把這位老公爺給送走了……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葉晟上前兩步,打開其中一壇酒之後,聞了聞味道,然後微微皺眉:“這不是城南的燒春酒麽?”

李信額頭見汗。

這老家夥,鼻子還挺靈。

蒸餾酒只是提純,讓酒更醇更烈,並不能改變酒原先的味道,魏王府正是買了燒春酒,蒸成了祝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