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虛假安全感

高遠找到了他一直想要,一直試圖尋找的感覺。

穩步推進,其余不管,而視線中出現的敵人一個個在倒地死去,沒看到的敵人也在一個個死去。

需要有連射火力壓制敵人的時候,格羅廖夫的機槍一定會響起來,不早,也不會晚。

一個布置在屋頂上的兩聯裝高射炮,即可對空,也可對地,在發現高遠他們這個五人小隊後,立刻調轉炮口,但是不等炮口轉過來,公羊啪啪兩槍,操作高射炮的兩人死在了炮位上。

而在公羊開火的時候,格羅廖夫用機槍對著一個機槍陣地掃射,子彈從沙袋上沿飛過,先打死了露頭的機槍手,然後讓躲在沙袋後的副射手不敢擡頭。

使用了不到二十發子彈,將一個四人雙槍的機槍陣地壓得毫無聲息,然後格羅廖夫突然停火,於是被壓制的敵人立刻開火,並且是先開火,然後才把頭露出來進行瞄準的時候,公羊補了兩槍。

一槍爆頭,一槍打臉,然後公羊立刻大幅度掉轉槍口。

一發子彈都不肯浪費,半秒鐘的時間都不肯浪費,一個位置不錯,封鎖了路口的機槍陣地就這樣被解決了。

解決的快速幹凈而利落。

高遠就沒發現有成群的敵人出現,他所能看到的,都是零散的,隱蔽的,只露半個腦袋,甚至只露一個槍口的敵人,但是他身後的兩個人兩把槍,卻能將所有可見與不可見的敵人統統掃清。

這是什麽感覺,這是敵人在產生威脅之前就會被幹掉,之後才能產生的虛假安全感。

明明身處重圍,四周都是敵人,而且敵人不是傻乎乎只會端著槍沖鋒的白癡,可敵人依然無法形成有效的抵抗。

是的,成百上千的敵人,無法對五個人的小隊形成有效的抵抗。

槍神公羊的威力,原來在這種本該是絕境的戰場中才能體現出來。

而機槍藝術家,好吧,原來這才是機槍藝術家。

藝術,重點是藝術,不只是用機槍打的多麽準,能用機槍準確的點射射殺敵人,也不僅僅是能對一個目標持續的壓制射擊。

藝術……是不可描述的。

高遠知道的機槍手裏面,曹振江是個不錯的機槍手,綠帽子是個很好的機槍手,但他們只是好機槍手,不是機槍藝術家。

機槍藝術家開槍的時候都像在演奏音樂,該響的時候一定會響,該停的時候一定會停。

格羅廖夫的食指像是在撥動琴弦,而不是在扣動扳機。

怪不得格羅廖夫沒了一只手,卻依然是著五人突擊組的一員,依然是撒旦的首席機槍手,依然是整個太陽系最好的機槍手。

哪怕左手只是功能簡單的鐵手,但格羅廖夫依然是那個大狗。

身後兩側幾乎沒有威脅,李金方和艾琳各自只是開了幾槍,但前方及兩側的敵人,卻是在詭異的快速消失。

五人組緩慢推進了一百米,這是緩慢而堅定,用清掃一切障礙的方式前進的。

不合理,不科學,不可思議。

但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不過,五人組的第一次停頓終於出現了。

“換位!”

格羅廖夫突然低聲說了句話,然後他馬上彎腰後退,而李金方迅速向前,接替了格羅廖夫的位置。單膝跪地,把機槍放到地上,裝在左臂上的鐵手按住了機槍,右手打開了機匣蓋,將一個彈鏈放進去,再放下機匣蓋。

這速度慢了,比正常人慢了一倍不止,因為格羅廖夫左手功能健全的話,他完全可以左手打開機匣蓋,右手拿彈鏈直接裝,然後右手縮回握住槍柄的同時,左手一合機匣蓋就能重新把槍端起來。

但是格羅廖夫不行,他沒了左手,他只能用別扭的方式更換彈鏈,這個時間太長,火力缺失的時間太長,李金方和艾琳必須兩人雙槍頂上。

失去才知道珍惜,當格羅廖夫換子彈的這十幾秒時間裏,高遠突然感覺到了更大的壓力。

身為MT,打在身上的子彈就能說明問題。

高遠手上的盾牌至少被擊中三次,還有一發子彈擊中了他的面甲,面甲推動了鼻子,讓他疼的眼淚鼻涕立刻流了出來。

這是機槍,機槍沒辦法擊穿裝甲獸的甲殼盾牌,但是沖擊力能讓高遠的鼻子遭受重擊,其實換個普通人的話,沒準兒這一下就要了命也是很有可能的,不過高遠也就是涕淚直流而已。

公羊擊斃了那個機槍手,於是高遠不會持續遭到射擊,但是,敵人的密集程度是顯而易見的,而且敵人的數量也在持續增多同樣顯而易見。

格羅廖夫換完了子彈,他端起了機槍,低聲道:“換位。”

李金方往後一撤一閃,來到了最後,而格羅廖夫的機槍再次開火之後,高遠馬上就能覺得壓力大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