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9章 大明又出昏君了!

範文程裝的是道亨高深的大喇嘛,是坐著馱轎進入張家口互市的,守著互市的明朝宣府鎮的官兵都收了敖漢營商隊的銀子,根本沒檢查就放行了。互市的占地面積不少,有兩條十字相交的大街和一些連著大街的小巷子。範永鬥的範家老號就擺在其中一條小巷子內,巷子的名字就叫範家巷。整條巷子都的範家的地盤,巷子裏面滿滿登登,到處都是商號門臉兒,全掛著範家老號的認旗。當中一特別氣派特別大的門臉,門臉上頭掛著的不是認旗,而是金光燦燦的金字招牌“範家老號總號”。

陪著範文程一塊兒了的一個敖漢營的貴族,還是姓孛兒只斤的,是成吉思汗的嫡系後裔,名叫巴圖爾的草原漢子,這個時候陪著笑臉到了範文程的馱轎邊上,恭謹的將“範和尚”攙扶了下轎。

範文程雖然年輕,但是長得非常不錯,國字大臉,寶相莊嚴,腦袋瓜子一剃,披上紅色的僧袍,戴上雞冠樣的僧帽,還真有點草原佛爺的氣勢。

範家老號總號這時候已經是正門大開,一群夥計樣打扮的男子,簇擁著一個衣著華麗的青年,快步出迎。這青年和巴圖爾很熟,一邊走一邊笑著拱手:“巴總管,可把您給盼來了,這段時間口外可不平靜,您這一路沒遇上什麽驚險吧?”

“能有什麽驚險?我也是大汗的子孫,呼圖克圖汗的兵馬還能動我?再說了,還有這位紅教的阿南達大師和我在一塊兒,現在的漠南草原上,誰敢不給紅教大喇嘛的面子?”

巴圖爾一邊笑著搭話,一邊就把範文程介紹給範永鬥了。

這裏還是街面上,他當然不能說範文程是大金國天聰汗的使者了,所以就說範文程是個紅教大喇嘛,還冒用了草原上赫赫有名的紅教大喇嘛阿南達顧實(顧實就是國師的意思)的名號。

紅教是藏傳佛教的一支,在17世紀上半葉時,是包括寧瑪、薩迦、噶舉三派。在黃教格魯派聯合和碩特汗國奪取藏地大權之前,紅教才是正統。但是在漠南蒙古,黃教長期占據主導地位。虎兔敦汗早在即位之初,就受了格魯派的法戒,照理應該算是黃教的信徒。

但是後來他不知怎麽就被薩迦派的僧侶爭取過去,成了紅教的支持者——也許他想利用薩迦派和忽必烈的關系來擡高自己的地位,但是卻適得其反,使得信奉黃教的蒙古諸部都漸漸疏遠了虎兔敦汗,削弱了他的號召力。

不過眼下張家口外都是插漢部的天下,紅教大喇嘛當然沒人敢惹……這身份可比大汗的子孫還靠得住。

當然了,範文程的紅教大喇嘛是假的,在張家口這裏還能忽悠人,到了草原上可騙不了誰。真正保著敖漢部商隊的是黃台吉派出的一隊巴牙喇兵,雖然只有幾十人,但卻是草原上無人敢惹的存在。

如果不是他們負有特殊使命,靠這幾十號人來一次突襲,都能搶下防備松懈的張家口堡!

“大師,”巴圖爾接著恭敬的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然後才指著那青年對範文程道,“這位就是範家老號的東翁範永鬥。”

原來這青年就是範永鬥,後來的八大皇商之首,現在也是宣府首富,家裏七代和口外的蒙古人貿易,不僅在口外有的是朋友,就算在宣府、大同、薊鎮,那也是朋友遍布……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人在使範家的銀子。

如此的事業,現在居然由範永鬥這個青年在打理,實在讓範文程有點驚訝。

“大師,總管,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二位裏邊請。”範永鬥笑著向範文程和巴圖爾兩人行了佛禮,然後就擺了個肅客的手勢,將二人請進了範家老號總號之內。

入了範家老號後,範永鬥也沒停步,直接將二人領進了內堂,吩咐仆役上了茶點並準備酒席之後,就把閑雜人等都打發了,然後才笑吟吟的看著範文程。

很顯然,這個範永鬥已經看出範文程不是什麽喇嘛,而是頗有來歷之人……

“範兄,”範文程也不藏著掖在,拱了拱手,笑著道,“在下是大金國的人,奉了大汗的旨意前來關內打聽一點消息。”

範永鬥笑著:“不是先生如何稱呼?”

“就叫我阿南達吧。”範文程當然不會把真名兒告訴範永鬥,倒不是怕暴露身份,而是丟不起那人——他不說自己姓範,人家還以為他是八旗貴胄,說了人家就知道他是漢人了……

“阿南達大師,”範永鬥也沒追問,而是笑著問,“不知大師想打聽什麽消息?”

邊上作陪的巴圖爾笑著說:“大師,張家口範家可是消息通靈,南朝的虛實就沒他家不知道的。”

範永鬥笑道:“豈敢豈敢,只是這宣府、大同、薊鎮三邊,還沒有什麽大事能瞞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