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上駟院卿(第2/3頁)

“別送了,辦差要緊。”

肅順翻身上馬,直奔集賢院。

兵部尚書陳孚恩連忙鉆進馬車,讓車夫趕快點。

等他趕到集賢院,只見肅順正氣呼呼地連抽了幾下院子裏的樹,抽完之後把馬鞭往邊上一扔,回頭問:“那個夷酋呢?”

“稟大人,正在裏頭用刑。”一個主事忐忑不安地回道。

“帶爺去瞧瞧。”

“大人請。”

陳孚恩知道他不只是在生洋人的氣,也是在生那個韓四的氣。知道他一直很看重那個韓四,待那個韓四也不薄,可韓四竟恃寵而驕,悄悄在南苑練兵這麽大事竟從未跟他稟報。正尋思待會兒怎麽勸慰,裏頭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是一通嘰裏咕嚕聽不懂的鳥語。

與此同時,總管內務府大臣寶鋆、文豐在七八個內務府的郎中、主事擁簇下,聞訊趕到距圓明園北門不遠的上駟院馬廄。

見一隊隊兵器精良、士氣高昂的兵勇開了進來,在廄前整齊地列隊,連那些馬都訓練有素,既不嘶叫也不亂踢,甚至跟那些背著洋槍的兵勇一樣排隊,寶鋆驚嘆道:“這才是精兵,這才是能打仗的精兵啊!”

“佩蘅兄所言極是,韓志行果然是個會練兵的,可惜這兵練的太少了,只練了五六百,要是有五六千就好了。”文豐看著王河東等人肩上背著的洋槍嘆道。

寶鋆雖算不上厚誼堂的人,但跟已故大學士文慶有些淵源,跟軍機大臣文祥的關系也不錯,以前曾聽文慶提到過韓秀峰,這兩年也沒少聽文祥說過韓秀峰,顧不上感嘆兵不兵少,而是走過去拍拍這個的胳膊,摸摸那個肩上背著的洋槍,甚至拔出王河東的腰刀,摸摸刀刃的鋒口。

直到殿後的榮祿翻身下馬前來拜見,他才回頭道:“賢侄免禮,本官當年跟你阿瑪曾有過一面之緣,就托大喊你一聲賢侄。”

榮祿本就是那種順著杆子往上爬的人,急忙躬身道:“榮祿拜見叔父!”

“好,好樣兒的,要是個個都像賢侄這般出息,我大清還會擔心那些個西夷?”寶鋆將榮祿扶起,隨即吩咐道:“你們幾個聽著,皇上有旨,將士們的糧餉從今兒個開始,由我內務府支應。本官不管你們想什麽法子,反正將士們要是有一頓吃不飽,本官拿你等是問!”

“嗻!”一幫內務府的郎中主事急忙躬身領命。

“榮祿賢侄,需要什麽盡管跟他們開口。”寶鋆皇命在身,早就做好隨時隨皇上禦駕親征或“巡幸木蘭”的準備,看到榮祿帶來的這六百多精兵,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想想又拱手道:“文大人,榮祿賢侄帶來的這六百虎狼之師,刀劍要麽不出鞘,出鞘便會地動山搖。所以將士們只是在此駐紮,圓外依然由巡捕營巡察,圓內的護衛依然是侍衛處的差事。”

想到同為總管內務府大臣,寶鋆可以隨駕,而他文豐卻要接著守園子,文豐心裏就不是滋味兒,可君令如山,文豐只能酸溜溜地說:“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他倆正聊著,韓秀峰騎著馬到了。

先是把永祥、王河東等大小武官介紹給寶鋆,待眾人拜見完,才陪著寶鋆、文豐走進距馬廄不遠的一間公房,說起上午在園內打探到的消息。

“通州那邊應該打起來了,不然也不至於從前日下午到這會兒也沒奏報。”

“朝堂上呢?”寶鋆低聲問。

“朝堂上很熱鬧,那些文官全變成了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儒將,提起西夷個個胸有成竹,說什麽西夷打起仗無非是‘馬隊在前,步卒在後,臨陣則馬隊分張兩翼,步卒分三層前進,前層踞地,中層微府,後層屹立。前層先行開槍,中層繼之,後層又繼之’。”

“老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他們所說的有無道理,究竟是不是這麽回事?”寶鋆急切地問。

“稟大人,他們說的是有幾分道理,可這些不是什麽機密,林文忠公早在道光二十年就奏報過,前江蘇高郵知州魏源還著過一本書。總之,光知道這些沒用,知道如何應對才是真的。”

文豐下意識問:“那他們知道如何應對嗎?”

“他們倒是想了不少法兒,可我聽著好像沒一個靠譜的。”

“怎麽個不靠譜?”

“有的奏稱洋人一到晚上就兩眼看不清,像豬一樣善睡,咱們只要等到二更擂鼓,洋人就會從夢中驚醒,由於兩眼看不清,咱們都不用打,他們就自相踐踏了。”

寶鋆被搞得啼笑皆非,禁不住罵道:“無稽之談!”

韓秀峰點點頭,接著道:“有的奏稱洋人兩腿長,而且直,不能打彎。咱們只要多設陷阱,也不用挖多深,打仗時引誘他們到陷阱,他們掉進陷阱,我官軍便能上前將其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