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朕有賞!

一下子多了三個額外行走的下屬,並且全是漢章京,被堆積如山的公務壓得喘不過氣的領班軍機章京曹毓英感覺輕松了許多。不過這也讓他想起還有一個額外行走的下屬,自那天深夜進宮之後再也沒來過軍機處,更別說來當值。

其實韓秀峰來不來當值,曹毓英並不是很在意,因為他從未指望過一個捐納出身的五品官能幫上什麽忙。真正讓他不快的是韓秀峰一點規矩也不懂,居然連來都不來!

軍機大臣和軍機章京雖是兼差,但軍機處不只是跟別的衙門差不多,而且是天底下最要緊的衙門!既然是衙門那不管入值的、學習行走的、還是額外行走的,都應該跟別的衙門一樣給上官送節禮,給上官的仆役、轎夫紅包,逢年過節要拿出點錢犒勞平日裏端茶遞水的同僚。

下屬們議論紛紛,曹毓英實在坐不住了,想到領班軍機大臣恭親王奕訁斤也是宗人府宗令,這些天正忙著給剛追封為定親王的載銓操辦後事,只能來找資歷最深、威望也是最高的軍機大臣彭蘊章。

彭蘊章仔仔細細看完他呈上的幾道剛草擬的諭旨,沉思了片刻拿起筆改了幾處,見他接過剛改過的諭旨還不拿回去謄寫,下意識問:“子瑜,還有事?”

“大人,有件事下官不知當不當講。”

“只要是公事,但說無妨。”

“大人,入冬以來各種祭祀愈加繁多。太常寺不但開列承祭官、分獻官,還奏稟皇上各衙門應去陪祭的官員越來越少,連本應該監察承祭、陪祭官員的禦史言官都是早早散歸,皇上大怒……”

“這事老夫知道,皇上的諭旨還是老夫草擬的。”

“大人,下官是說各部院為湊足陪祭的官員,把在軍機處當值的同僚也算上了,”曹毓英偷看了彭蘊章一眼,接著道:“當值本就很累,散班之後還要去陪祭祀,可祭祀又不是件小事,下官以為陪祭之事大可讓既在軍機處行走又不用來當值的同僚代勞。”

既在軍機處行走,又不用來當值……

彭蘊章猛然意識到他說得是韓秀峰,下意識看了他一眼,摘下老花鏡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含糊其辭地說:“子瑜,你是領班軍機章京,這些本就是你份內之事,你看著安排吧。”

曹毓英很直接地以為彭蘊章這是同意了,立馬躬身道:“遵命,下官這就去辦。”

……

與此同時,自定郡王載銓薨了十來天之後才想起韓秀峰的鹹豐,正在西苑的一個宅院裏召見韓秀峰。

剛進來時韓秀峰大吃一驚,因為皇上不但穿著一身戲服,甚至跟戲子一樣畫了臉,剛退出去的幾個太監同樣如此,能想象到皇上剛跟一幫太監一起唱過戲。

“別愣著了,沒見過唱戲?”鹹豐意猶未盡地甩甩袖子,這才坐下端起茶。

“皇上恕罪,臣……臣……”

“起來說話吧。”

“謝皇上。”

韓秀峰剛爬起身,鹹豐突然笑道:“嗯,換了身行頭,看著順眼多了。”

“稟皇上,這一身花了臣五百余兩。”

“才五百余兩,不多。你瞧瞧這幾件戲服,聽外頭的那些個奴才說,花了朕五千多兩。”

韓秀峰側身看了一眼,心想那幾件戲服最多值五十兩,不過也只能想想而已,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急忙躬身道:“皇上貴為天子,穿用的自然要比臣講究。”

“那是自然,”剛才那一出《教子》唱得不錯,鹹豐的心情也跟著好了,笑看著韓秀峰問:“說說吧,遞牌子求見,究竟何事。”

“稟皇上,派往廣州、香山、廈門、福州、寧波和上海等地的文武官員都已出京赴任。臣想著他們這官來得太容易,想著不能讓他們忘了皇上您的天恩,就在打發他們出京前擅自做主,讓恩俊領著他們去宮門口跪拜磕謝皇上的天恩。”

這跟禮部和吏部代領引見有什麽兩樣,唯一的區別是沒能進宮。

鹹豐覺得有些好笑,喝了茶又問道:“就這事?”

“臣鬥膽遞牌子乞求覲見,不只是因為這事,臣這些天又擬了一份章程……”

“朕沒工夫細看,你先說說吧。”

“稟皇上,‘厚誼堂’辦理的是機密之事,跟一個小衙門也差不了多少,臣估摸著再有兩個月上海那邊就會有消息,從上海那邊收集的西夷書籍和延聘的精通西夷語言文字之才也該到了,屆時便能按皇上所準的上一道奏疏裏的章程辦理。”

“嗯,接著說。”

“正因為‘厚誼堂’既像個小衙門,辦理的又是機密之事,所以臣打算讓恩俊負責‘厚誼堂’內外的守衛、稽查及公文傳遞。打算讓卸任通政司參議慶賢負責錢糧賬冊、公文存档及吏員名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