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許乃釗到了(第2/2頁)

再想到眼前這位還第一時間找到被洋人從城裏救出來的“賣雞爽”,收攏之前躲起來甚至跑掉的官員和差役,召集士紳商賈籌集糧餉,招募青壯編練鄉勇,連現而今這行轅都是他準備的,許乃釗打心眼裏覺得用韓秀峰是用對了,不禁笑道:“韓同知無需多禮,韓同知,坐下說話。”

堂上不只是許乃釗一個人,左首和右首有好幾位四品以上的文官,連喬松年都只能陪坐下首,韓秀峰哪裏敢坐,急忙躬身道:“謝許大人,秀峰還是站著吧。”

許乃釗指著家人剛搬來的椅子,笑看著他道:“聽健侯說你腿上有傷,站著一定很疼,還是坐下說話吧。”

“謝許大人。”

“差點忘了介紹,這位是我江蘇的新任按察使吉爾杭阿大人,這位是蘇松糧道毓彬大人,這位是新任分巡蘇松太兵備道楊能格楊大人。”

“下官韓秀峰,拜見三位大人。”

之前一直在江南大營效力的吉爾杭阿不但早聽說過萬福橋大捷,而且曉得韓秀峰是向榮的同鄉,放下茶杯笑道:“韓同知免禮。”

“韓老弟,許大人命本官辦理大營糧台,本官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一切還得仰仗你啊。”毓彬把玩著鼻煙壺,笑看著韓秀峰直言不諱地說。

韓秀峰心想我現在這官職有些尷尬,如果只是辦理糧餉那我就得聽你的。但我不只是署理松江府海防同知,也是新任江海關監督,按例應該聽楊能格的。想到這些,急忙道:“稟諸位大人,籌集糧餉之事,其實是吳煦和新任上海知縣孫豐在辦理,下官只是居中策應。”

“糧餉的事回頭再說,先說說吳健彰吧。”許乃釗有太多公務要忙,直言不諱地問:“韓同知,你對上海最熟悉,也最了解夷情,你說說吳健彰這個人該如何處置?”

“許大人,吳健彰既有通匪之嫌,又有失地之責,不殺上對不起朝廷,下對不起上海的百姓。可上海五方雜處,情況復雜,對岸就駐紮著英吉利、法蘭西和美利堅三國的洋槍隊,而吳健彰不但通曉夷情,甚至與洋人的關系非同一般,要是殺他恐怕會得罪洋人。”

“這麽說只能用,不能殺?”

“稟許大人,下官以為我等當以大局為重。”

想到喬松年之前也是這麽說的,許乃釗沉吟道:“既然不能殺,那就讓他暫且戴罪自效。至於最終如何處置,等皇上的諭旨。”

“許大人,他來了,就在外頭。”

一直沒開過口的楊能格冷不丁冒出句:“他還有膽來!”

韓秀峰正不曉得該怎麽往下接,許乃釗接著道:“諸位,吳健彰的事放一邊,我們還是說說軍務。雨山兄,時不待我,上海得趕緊收復,你我二人不妨分兵兩路,你率秦如虎部駐守城南,我親率薛煥、劉存厚、虎嵩林部駐守城西城北,等狼山鎮總兵泊承升的水師趕到,四面合圍,一起開打!”

“下官遵命!”吉爾杭阿連忙起身道。

“健侯,你協助毓彬支應大軍糧餉。”

喬松年也起身拱手道:“下官領命!”

“韓同知,江海關關務非同小可,不但江南大營指著稅款充餉,連朝廷都指著稅款平亂,按例課征英吉利和法蘭西兩國商貨的關稅刻不容緩,勞煩你幫同楊道台趕緊與洋人領事交涉。”

“談不上勞煩,這本就是下官的份內事。”

“好,傳吳健彰進來吧。”

“稟許大人,下官還有一事想稟報。”

“講。”

韓秀峰從袖子裏掏出官印,恭恭敬敬地呈上:“許大人,江海關的關印連同蘇松太道的官印一起被吳健彰弄丟了,前些天上海這邊就秀峰一個官員,沒官印什麽事又做不成,秀峰只能擅自做主,用吳健彰沒丟的漕運印代替江海關關印。現而今諸位大人到了,秀峰不敢再用,請許大人驗印。”

漕運使是朝廷為辦理漕糧海運而設的官職,與布政使、按察使同品,一個正五品的海防同知兼江海關監督用漕運使印確實不合適,許乃釗接過官印權衡了一番,順手交給楊能格:“簡侯兄,蘇松太道的官印既然被吳健彰弄丟了,我等只能請旨重鑄。這漕運使印你暫且用著,等重鑄的官印到了再用蘇松太道的印。”

“私憑文書官憑印,看來只能這樣了。”楊能格也不客氣,大大方方接過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