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張之杲又病了(第2/3頁)

“都說了什麽?”余青槐好奇地問。

“長生這封信有點意思,正月裏我和張光成不是查緝過兩撥私鹽嗎,富安場的鹽商許樂群跟其中一撥私梟有勾連,他現而今不光糾集一幫私鹽販子投奔了南河總督楊以增,還在邵伯和清江浦一帶查緝起私販。”

“私鹽販子查緝起私鹽,還真有點意思。”王千裏忍不住笑道。

韓秀峰邊看著信便笑道:“更有意思的是,只要是販賣私鹽的案子統歸運司衙門管,楊以增差人給運司衙門送來一份公文,讓運司衙門差人去邵伯提那些被許樂群擒獲的私鹽販子。”

“讓提就去提唄,這又關您什麽事?”余青槐不解地問。

“我現如今是運副,而且查緝私販本就歸我管,郭大人又去各場巡察了,楊監掣就把這事推我這兒來了,說他手下不但沒兵,這事也不歸他管。長生拿不定主意,於是寫信問我咋辦。”

“那要不要去邵伯提人?”

“去自然是要去的,要是不去把人犯提回來,今後不但河道衙門不會再把我們運司放在眼裏,連那些州縣再遇上這種事都不會差人來運司稟報。這就跟姜堰被方士枚那個敗家子讓給吳吏目一樣,一旦既成事實這查辦之權就收不回來了。”

王千裏曉得那個姓許的不是個善茬,提醒道:“可韓老爺您現在要養傷!”

“我肯定是不會去的,但我可以差人去。”韓秀峰想了想,不禁笑問道:“青槐,千裏,要不你們二位幫我走一趟?”

“我們去算什麽,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姓許的一定會刁難。”

“韓老爺,我們不是不想為您效力,而是擔心辦不好這差事,會誤了您的事。”

“郭大人的印沒帶走,你們要是願意幫這個忙,就先去泰州找長生,讓長生找郭大人的幕友幫你們頒一份幫辦鹽捕營營務的公文,這不就名正言順了。至於那個許樂群,他現在還不敢刁難你們。”

“他怎麽就不敢刁難?”余青槐下意識問。

“你想想,他才投奔楊以增幾天,正是韜光養晦的時候,給他幾個膽也不敢張狂。更何況你們二位也不是一般的士紳,你們的頂帶跟我的頂帶一樣是聖上欽賜的,就算楊以增見著你們,也會喊一聲余老弟王老弟。”

“可是……”

“沒啥可是的,又不是讓你們就這麽去,而是讓你們拿著公文帶著兵去的,等會兒讓大頭和吉大吉二準備準備,明天一早就動身。”

“提到人之後呢?”

“押往泰州,交給長生。”

余青槐靜極思動,也想出去看看,不禁笑道:“既然沒什麽好擔心的,那我和千裏就走一趟。”

讓他倍感意外的是,韓秀峰突然話鋒一轉:“青槐,千裏,我之所以讓你們去,不只是讓你們幫著提人犯,也是想請你們二位借這個機會幫我去看看許樂群手下攏共有多少鄉勇,那些鄉勇到底能不能戰,再幫我打探打探楊以增到底是不是真器重他,會不會真重用他!”

余青槐反應過來,連忙道:“曉得,我會打探清楚的。”

王千裏也意識到知己知彼的重要性,但當著鈺兒和翠花的面不好多說,看著韓秀峰拿起的第二封書信問:“張光成說了些什麽?”

“兩件事,一件事是泰州現而今是人滿為患,不但來了好多逃難的商人和百姓,還來了好多官。揚州被賊匪占了,運河梗阻,揚州關的那些關卡就算沒撤也收不著稅,但揚州關監督、幫辦委員和那些稅吏稅卒還在。現在監督署也跟運司一樣移駐泰州,那些稅官整天花天酒地、無所事事。”

韓秀峰看了看信,接著道:“道光二十年恩科進士,被道光爺欽點為一甲第一名的狀元李承霖也從鎮江逃難到了泰州。說起來巧了,道光二十三年,他曾外放去廣西做過府試主考,而江寧城裏的那位洪天王正好去考過,結果沒考上。真要是考上了,那他就是匪首洪秀全的座師。你們說巧不巧,好不好笑。”

“還真巧。”余青槐忍俊不禁地說:“他要是那會兒讓洪秀全考上秀才,姓洪的也不至於造反,我大清也不至於被姓洪的折騰成這樣!”

韓秀峰輕嘆道:“連你都這麽想,京裏的那些王公大臣估計一樣會這麽想。我敢打賭,李承霖這兩年過得一定是寢食難安。”

“這也不能怪他。”王千裏雖然只是個花銀子捐的監生,但一樣是讀書人,自然要幫讀書人說話,他不但聽說過李承霖,還曉得李承霖的許多事,竟眉飛色舞地說:“要論讀書考功名,這位李老爺堪稱我輩楷模。據說他三十歲時還是個童生,然後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道光十九年府試考中秀才,緊接著鄉試中舉,還是經魁(鄉試前五),一中舉就進京會試,不但中式還被道光爺欽點為狀元。從府試到被欽點為狀元,前後不到一年,正所謂‘讀書三十年,發達八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