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9章 洮水捷報

韋圓成看出了薛汪的迷惑,接著說道:

“大漢以才能選拔人才,遇到有才能的人才,我等自然也甘心舉薦。令郎有萬夫不當之勇,多加培養就是一方猛將,未來能夠接替先賢之衣缽為大漢開疆拓土,亦是好事,某當然不介意舉薦以防其因不能施展所長反而為大漢之害,不是麽?”

薛汪頓時訕訕一笑。

造反,我們父子倒是不敢。

更何況在大漢混得這麽好,幹嘛要造反?

韋圓成也是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了,不由得笑道:“能夠如實闡述令郎之功,則令郎便可為朝廷所重用,到時候某亦能有伯樂之名,豈不美哉?”

薛汪跟著笑了笑,不過似乎還在思考什麽。

韋圓成並沒有再多說。

薛汪這種老一代人出生在亂世之中,從小接受的理念就是要保護祖業、振興家族,對於他們來說,家族和個人的榮辱利益顯然要高於民族和國家的榮辱利益。要不是因為金城薛氏本身的利益已經和金城之存亡、金城百姓之存亡牢牢地捆綁在一起,金城薛氏也不見得會乖乖的守衛這個西北偏遠的大門。

正是因為這種已經根深蒂固的家族觀念,所以讓雖然官職比自己小一級,但是年齡卻大了很多的薛汪,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因為薛汪敬服的不是自己這個偏將軍,而是自己背後的長安韋氏。

這種觀念顯然在現在的大漢也已經不合時宜,但是畢竟出身西北的薛汪和中原主流思想之間幾乎沒有多少接觸,自然就很難接受和理解這種思想。

他的糾結和猶豫就在這裏。

當韋圓成告訴他,世家不算什麽,甚至世家已經在逐漸變成一個人前行之拖累的時候,薛汪當然有一種自己的世界觀都被顛覆的感覺。韋圓成相信,之前也去過安定、對大漢既有的主流思想也有所了解的薛汪,肯定並非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只不過薛汪並不想接受或者承認罷了。

畢竟讓一個人承認自己前半生所有的認知都是錯誤的,這本身就不太現實。就現在來看,能夠接受並且擁護於這種思想潮流的,實際上還都是和韋圓成一樣的年輕人。至於各個世家之中曾經的中流砥柱,這個時候實際上都因為對這種潮流保持謹慎和觀望的態度而選擇退居二線,既是給年輕人們騰位置,也是自己本身有所懷疑。

所以薛汪會有這樣的想法和反應,韋圓成並不奇怪。

韋圓成要做的,是讓薛汪的這種想法不會繼續影響到薛舉。

因此他也很樂意與向上面闡述薛舉的功勞,這樣薛舉自然而然就有機會在之後進入學校學習並且接觸這些新的思想潮流。

如此一員猛將,當然不能讓其因為思想的保守和落後而不能為朝廷所用、不能為這一代人所容。

薛汪顯然也能感受到韋圓成並沒有多少惡意,因此雖然他不理解,但支持還是支持的。

……

長安城,夜色已深,但是禦書房中燈火通明。

外廂的爭執聲一直沒有停過,這是太尉府的參謀們正在商討最新的戰略安排。

名義上是商討,但是怎麽聽都像是在吵架。

每個人制定的戰略方案都不一樣,自然在評閱的過程中少不了要起到爭執。要不是李藎忱隨身帶著張須陀尚且還能服眾,這些參謀們恐怕要吵得整個房頂都掀翻。尤其是隨駕的幾個禁衛將領,不需要他們站崗巡邏的時候,也都跑到這裏來湊熱鬧,他們都是上過戰場的,自然在戰略的具體實施上更有發言權,嗓門又大,惹得在其余廂房辦公的各部門官吏已經不是一次出來讓他們小點聲了。

而內廂中,六部官員們也都在忙碌。

此次調遣大軍,並不是和之前北伐那樣齊頭並進,而是從各地抽調精銳之後匯集在一處。調動的兵馬或許比不上北伐多,但是其中的復雜程度卻要勝過北伐。

畢竟北伐的時候各路大軍都是自成一體,糧秣器械等等都直接和後方聯系。而現在各路兵馬所需,都需要隨駕的這個小朝廷在長安統一調度,自然事情就多了起來。

好在相比於北伐,至少各部不用負責地方州府的接收以及人員委派等等的工作了。而且也不需要擔心人手不夠的問題。

長安書院和長安軍事學院就是很好的兩個人才庫,自從禦駕抵達長安,這兩個學院高年級的學生就直接進入了實習狀態,說難聽點就是都被拉壯丁了,甚至急需人才的部門,連學院的先生都不放過。

對於學生們來說這當然不是什麽壞事,他們所能學的書本上的知識實際上都學的差不多了,但是缺少實踐,這自然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到時候參加科舉考試的時候,這一段經歷拿出來,自然也能夠讓考官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