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6章 沒有捷徑可走

“愛卿辛苦了。”李藎忱看著憔悴的陳禹,忍不住說道。

自己當時讓陳禹從白袍統領的位置上退下來,就是覺得白袍那邊的事務未免繁重,陳禹這些年為了白袍殫精竭慮,也是到了休息的時候。尤其是之後白袍的工作重點將會放在遼東還有西域等地,陳禹假如還是統領的話,少不了要東西往來奔波,未免勞累。

但是自己好像忽略了,禦史台現在也不是清閑之地。

清查吏治本來就不是一件輕松的活計,再加上和北方歸順大漢的官吏對接,自然也要對這些官吏們進行考核,也並不是任何人只要曾經在北周擔任過官員,在大漢就能繼續他們的職責,降級使用是必然的,甚至有些口碑並不怎麽樣甚至已經被很多同僚指摘為“德不配位”的,想要被降級使用?想得美,不把你撤職那就是禦史台的疏忽。

大漢現在還沒有人才緊缺到什麽破爛都照收不誤的地步。

因此一向清閑,頂多就是每隔一段時間派人下去到各個州府巡視一圈的禦史台,現在正是忙碌的時候,各種信息都需要他們核對考察。不過不管怎麽說,終歸是要比白袍那邊好一些的。

一個是在陽光下,一個是在陰影裏,承擔的壓力自然截然不同。

“相比於白袍,禦史台並不算辛苦的了。”陳禹和李藎忱之間關系親近,自然在行過禮之後就沒有必要說話客客氣氣的,“陛下今日怎麽有空閑到禦史台來了?”

說著,陳禹就注意到了跟在李藎忱身後的樂昌還有尉遲熾繁,皇後和賢妃都是微笑著行禮。

陳禹頓時明白過來,昨日內府第一次調整劃分,本來就惹起了很大的爭議,參與到這一場辯論之中的官員們固然是在反思自己到底哪裏做得對、哪裏做的錯,陛下最終寥寥無幾的表態,讓他們都捉摸不定陛下的心思。

陛下到底是覺得自己做得對還是做的不對呢?

很多年輕的官吏算是揣摩到了什麽叫做聖心難測。

親身參與到了這場辯論中的官員們尚且心中忐忑,更不要說那些根本沒有參與其中的官員,他們當然更想要努力去揣摩陛下想要表達什麽意思,或者內府和外廷之間的關系應該如何調和和發展。

很明顯陛下並不想要激化內府和外廷之間的矛盾,因此很多人也就有了落腳點,以此出發,開始積極醞釀奏章。保不齊自己就能夠正中下懷,說中了陛下的心思,那之後受到重用、飛黃騰達,還不是指日可待?

陳禹很能夠理解這些年輕官吏們的心態,畢竟有捷徑的話誰還想腳踏實地的努力,哪怕是最後很有可能沒有人能夠成功的走通捷徑,不過至少有這種可能就可以嘗試一下嘛!

說來也有點好笑,從前幾天內府分割的風聲放出來開始,禦史台的不少年輕官吏們都開始蠢蠢欲動。

禦史台中主持的官員,多半都已經是和陳禹這種已經快要從官場上退下去的了,他們一生之中收獲的功名利祿已經足夠多,自然也就不覬覦這些,只是當作茶余飯後的談資罷了。而還有一小部分是和杜齊這樣,封疆大吏當過、中樞要員也當過,當然也不在乎這一點,他們想要搏取進身之路,就更要從本職工作上下手,將禦史台經營好了,陛下肯定不會放任他們在這裏呆著。

剩下的關心此事的自然就是那些年輕想要上進的吏員們,論整個禦史台中誰對陛下最了解,那自然是陳禹了,曾經的白袍統領,不管怎麽說都是陛下身邊一等一的心腹,當讓白袍的赫赫兇名擺在這裏,因此讓他們直接去和陳禹打探這件事自然不可行,所以只能有事沒事的往陳禹身邊湊,能夠探聽點什麽是什麽。

陳禹幹了十年的白袍統領,敵人的心思尚且都在他的拿捏之中,更何況這些自己人的心思,所以他只是略微揣摩就知道這些人想要幹什麽,心中好笑的同時,卻也沒有直接提醒他們,陛下絕對不會因為這種丟下自己的本職工作不好好幹,反而挖空心思的想要迎合陛下甚至幹脆直接迎合內府或者外廷之中某一方的人感興趣。

陳禹並沒有這個義務,在白袍十年,他也學會了什麽叫做“獨善其身”,更是清楚這些年輕人們總想著能夠走捷徑一步登天,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哪裏輪得到他們享受這種好事?所以只有等他們吃了教訓之後,才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趁此機會,陳禹把這些平日裏悠閑慣了的吏員們抓在身邊,一個個的安排活計下去,整個禦史台由內到外忙作一團,可是抱定要從陳禹這裏獲得些什麽的吏員,有苦難言,卻也只能乖乖幹活,甚至還有一些人認為這或許正是陳禹對他們的考驗,因此幹活更是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