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畫卷

靈柩一走,國喪旋即宣告結束,國家局勢已經到了那個地步,誰都顧不上這麽多了。

而實際上,這也是陳叔寶求之不得的。國喪期間不能歌舞飲宴,他已經憋得很難受了。

因此樂昌能看到的,也就只是陳頊的靈位。

想到自己當初離開建康府的時候竟然就是和父皇的最後一面,樂昌心中自然難受。

若是讓陳頊知道現在南陳是這副模樣,恐怕會氣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吧。

“人死不能復生,某明天也去給老泰山上炷香,”李藎忱本來升騰起的綺念也散去,“回來之後還沒有在這裏轉過吧,某陪你走走,之前已經讓人收拾打掃過了,今天就歇息在這裏。”

樂昌怔了一下,按理說以李藎忱的身份,就算是再不濟也應該是在禦書房才對啊。而李藎忱笑著說道:“某不把姿態做足了,下面的人怎麽能抓緊動作?某還等著他們抓緊上勸進表呢。”

樂昌登時忍不住笑了一聲,自家夫君還真是直言不諱。

李藎忱伸手推開後殿的門:“說起來某還是第一次來樂兒的香閨。”

“女兒家私密之地,哪能讓你說來就來。”樂昌的心情顯然也好了不少,嬌嗔道。

而李藎忱當即看到了懸掛在桌子後面的《愛蓮說》,不由得一笑。

樂昌突然想起來什麽,著急的便要向後面的臥房跑,不過李藎忱手上的動作比她還快,一把攬住她的纖腰,笑嘻嘻地說道:“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很快李藎忱就見到了那個秘密,床頭展開的畫卷上,那個仗劍的年輕人,李藎忱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而樂昌俏臉微紅,讓李藎忱知道自己就把他的畫像掛在床頭,也不知道他又會怎麽調笑自己呢。

“傻丫頭,現在隨時都能見到真人,這畫也收起來吧。”李藎忱笑著說道,伸手拿下來畫卷,感慨一聲,“畫的不錯啊。”

而樂昌看著畫卷上的人,再看看現在的李藎忱,有些恍惚,畫卷上的年輕人青衫仗劍,一副孤傲士子的模樣,實際上正是仿照的當初李藎忱在石頭山上的樣子,而現在的李藎忱雖然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但是氣質已經截然不同。

他不再是那個只屬於樂昌一個人的年輕士子,而是這個天下的王。

想到這裏,樂昌難免有些落寞,曾經的美好終究是一去不復返。

李藎忱這個時候又看到了不遠處懸掛的那幅漢代《仕女圖》,當初這一幅畫因為是從楊愔家中流出來的,所以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李藎忱下意識的伸手掏出來懷中的錦囊,這個可能代表著自己身份的錦囊上,楊樹枝纏繞。

“弘農楊氏確認過了麽?”樂昌這個時候也注意到了李藎忱的動作,說起來當初向弘農楊氏傳遞消息,還是她向陳叔堅借的侍衛,當時陳叔堅也沒有多想,畢竟那個時候李藎忱還是東宮的盟友,也是南陳開疆拓土的急先鋒。

誰曾想到現在物是人非,這錦囊還在,但是曾經參與到這件事之中的陳叔堅已經身死。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當初的幫忙讓李藎忱得以獲得北方關隴世家的支持,進而穩定住整個西北局面,不知又會作何感想?

樂昌知道弘農楊氏是李藎忱向北發展的最大的助力,但是她也不清楚這到底和李藎忱的身世是否有關系。

“大概算是……確認過了。”李藎忱想到弘農楊氏對此也是模棱兩可的態度,有些無奈,畢竟兵荒馬亂中什麽都可能發生,憑借一個小小的錦囊也不能妄求就可以確認,不過至少這給李藎忱同弘農楊氏的關系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而現在就算是沒有這一層關系,雙方也已經是唇齒相依。

頓了一下,李藎忱苦笑道:“如果這是真的話,那眼前這幅畫,也算是我家中故物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撫摸著畫上的印章,那是楊愔的收藏印。

不知道自己這位素未謀面的父親,到底長什麽樣。自己對他的了解竟然也只能是道聽途說。

樂昌輕輕靠在李藎忱身邊,而李藎忱輕輕攬著她,低低嘆息一聲。

現在兩個人都是無父無母的人了,同是天涯淪落啊。

……

“晚上江風不小,不要著涼了。”李藎忱將外衣披在剛剛沐浴完的樂昌肩頭。

樂昌柔柔應了一聲,而李藎忱一把將樂昌抱起來,不等她驚呼出聲,兩個人在床榻上滾作一團。李藎忱知道樂昌心情不好,沒有非得扯著她共浴,但是現在佳人在懷,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這四個月以來,李藎忱幾乎一直都在前線奔波,尤其是從豫章郡出發之後,一個月中兩個人實際上就親熱了一次,所以李藎忱自然是恨不得把佳人揉在懷裏。

樂昌低呼一聲,感覺到李藎忱的手已經滑入衣襟之中,而被褥也被他扯過來,簾幕緩緩放下。一把抓住李藎忱作怪的手,樂昌只是低低喘息著,瞪大眼睛看著李藎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