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5章 北岸

箭矢的呼嘯聲不絕於耳,一艘艘體型龐大的水師戰船兇狠的向著江灘沖去,前方曾經連綿林立的西梁水師營寨已經被戰船上的投石機砸的七零八落。

一面面鮮紅的南陳戰旗在風中舞動,從戰船上放下來的小舟有如離弦之箭向著岸邊沖去,而小舟上的將士都屏住呼吸看向前方越來越近的江灘。

他們能看到熊熊燃燒的柵欄,能看到緩緩倒塌的箭樓,也能看到還在火箭和石塊下掙紮的敵人。船只劈開江水,波濤翻滾、水珠迸濺,每一名南陳將士都下意識的握緊了兵刃。

“哐當!”一聲輕響,一艘艘小舟沖上灘頭。

一直手按佩劍站在船頭的將領們紛紛爆發出大吼:“弟兄們,殺!”

“殺啊!”一名名士卒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吼聲,如蝗的箭矢在他們頭頂上飛過,巨大的石頭翻滾著砸在遠處嘎吱嘎吱作響的營寨寨墻上,每一名士卒都在歇斯裏地的吼叫,想用這種吼叫來驅散內心的恐懼。

有如潮水的南陳軍隊湧上灘頭,席卷過灘頭上的營寨,緊接著向著縱深沖鋒。一面面赤色旗幟在營寨各處升起,意味著這個西梁設立的江防營寨落入了南陳手中。

“不要停下,繼續向前沖,向前沖!”將領們還在大吼,這個時候士卒聚集在江灘上是很危險的事情,無論是發生踐踏或者被敵人的火箭射中都有可能引起大混亂。

而跟在不斷沖鋒的軍隊後面,又是一艘小舟緩緩靠上岸邊。

“末將參見將軍!”渾身是血的魯廣達渾身上下只有一口牙還是白色的,不過看他生龍活虎的樣子,估計身上的這些鮮血都是敵人的。

蕭摩訶點了點頭,不等小舟停穩就直接跳下來,舉目向更遠處看去:“前面戰況如何?”

“哈,將軍放心,這些西梁人早就已經被咱們殺破膽了,這一次也多虧了將軍聲東擊西的戰略,否則這一戰估計也沒有那麽容易打。”魯廣達笑著說道。

大江是南陳面對北方最重要的防線,自然也是西梁防衛南陳至關重要的一環,西梁在九年前輕易地被南陳突破大江防線,從而全線潰敗,最後只能依托江陵孤城抵抗。

吃一塹長一智,這九年來西梁一直著重於江灘防線的建設,在各處設立了大量的營寨和柵欄,就算是不指望能夠阻擋南陳兵鋒多久,也能夠起到一個延遲的作用,至少給江陵那邊更多的準備時間。

因此蕭摩訶率軍進攻,最先面對的就是大江上的營寨。不過好在對此他早就有所安排,早在任忠進攻沔陽的時候,蕭摩訶就命令他大張旗鼓、擴大聲勢,而大軍主力則銜枚疾進,最終給西梁造成了南陳所有主力都將在沔陽渡江的錯覺,迫使西梁不得不抽調營寨駐軍支援沔陽。

畢竟沔陽雖然距離江陵比較遠,卻也是大江防線上不可或缺的一環,一旦沔陽失守,就意味著南陳在江北有了一個堅固的立足點,到時候進攻江陵不見得就會麻煩多少。

而原本盡數調集到沔陽的水師戰船,則算好時間重新溯江而上,抵達預定的地點和南陳主力大軍匯合,而此時他們對岸的西梁營寨當中已經只剩下少數兵丁駐紮警備。

可以說西梁那邊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也可以說西梁的兵力畢竟還是少,而南陳的進攻來得太快,讓他們不得不頻繁的調動,從而給蕭摩訶創造了進攻的機會。

反正不管是什麽原因,至少現在蕭摩訶腳踏實地的站在了江北的土地上。

“根據咱們抓的俘虜交代,這方圓十多裏的四五個營寨,實際上只有七八百人駐紮,合著一個營寨還不到兩百人,難怪剛才還沒有殺多久就沒有人了。”魯廣達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說道。

“將軍,公安急報!”就在蕭摩訶準備向前走的時候,他的親隨護衛陳禹快步跑過來。

蕭摩訶和魯廣達都怔了一下,南陳大軍的幾條進攻路線,不外乎巴陵、沔陽,再加上宜都,這公安雖然是南陳在荊州的重鎮,但是正因為此,一直受到西梁的嚴密關注,所以蕭摩訶寧願選擇從距離較遠的巴陵集結軍隊發動進攻,也沒有選擇公安。

這公安按理說不會有什麽急事才對,難不成西梁在這個時候甚至還壯著膽子跨江進攻公安?

“莫不是電威將軍的那一支偏師?”魯廣達皺眉說道。

蕭摩訶錯愕的下意識向江南岸看了一眼,伸手接過來這軍報,而陳禹急忙遞過來一把刀子幫著蕭摩訶撬開火漆。

隨著信件滑落,蕭摩訶只是瞄了一眼,登時臉色微變,不過旋即露出來一抹笑容。而這無疑看的旁邊陳禹和魯廣達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魯廣達好奇地問道:“將軍,可是公安出了什麽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