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2章 正有此意

見蕭世廉和裴子烈不疑有他,李藎忱也是輕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家老爹當年的威名還真是深入人心啊。而就是這樣的英雄人物,卻甘於為陳慶之馬前卒,這位陳慶之陳將軍,到底又是怎樣令人心馳神往的存在?

大爭之世,果然是英雄輩出。

當然現在不是李藎忱細細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他任由這些想法如流星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下意識的回頭看向身邊,那兩位之前還趾高氣昂的皇子殿下,此時正和身邊的同伴一樣,臉上帶著苦悶的神色,顯然是讓什麽問題給困住了。

想來也是,對於這些平時主要背誦研究宮體詩的家夥,只要稍微出一點兒偏難怪題,就足夠讓他們抓耳撓腮,比如剛才那一首《木蘭辭》,若是放在後世,中學生都能朗朗背出來,但是熟知《長門賦》和《詩經》的蕭世廉和裴子烈卻是毫無頭緒。

這種民歌民謠,雖然在這個時代也一直有人搜集,但是並不代表會入得了上層人士的眼睛,正如下裏巴人,自然比不上那陽春白雪來的档次高,即使是算不上顯貴的蕭世廉和裴子烈,對此也只是淺嘗輒止,更不要說陳叔儉和陳叔澄這樣的皇子之尊了。

“十五彈箜篌?”

“十六誦詩書。”

“徘徊庭樹下?”

“自掛東南枝。”

對詩的聲音從另外一邊傳來,蕭世廉和裴子烈頓時停住腳步,並沒有著急向前,而是饒有興致的打量這流暢對上詩詞的年輕人,顯然他們所對的這兩句詩蕭、裴二人也未聽過。

那年輕人一身衣袍看上去並無特別之處,但是腰間懸掛的玉佩又在證明他也是非富即貴出身。對出來這兩句詩之後,他顯然也是松了一口氣,對身後的同伴說道:“僥幸,僥幸!家祖的《玉台新詠》當中恰恰收錄了這一首《孔雀東南飛》,若是換做其余,你我今日怕是要飲恨於此了。”

“徐兄博學,已然在眾人之上,佩服佩服。”他同伴點了點頭,臉上也是露出輕松神色,顯然如果不是同伴將這首詩答上來,恐怕這一次詩會就要鬧笑話了。

“家祖設定這樣的詩詞,雖然偏難怪,但是終究未曾脫離詩詞歌賦之範圍,陽春白雪也好,下裏巴人也罷,都是詩詞歌賦,既然是,我等參與詩會,就當掌握。”姓徐的年輕人笑著說道,此時顯然他也發現了走在最前面的李藎忱三人,不由得一怔:

“這一次所考校之詩詞歌賦,多有民謠摻雜,即使是余對這些多有研究,也險些馬失前蹄,沒有想到竟然有人還在我們之前,自當去拜會一下。”

而不等同伴回答,蕭世廉和裴子烈已經走過來:“敢問當面的可是孝穆公家徐兄和裴尚書家裴兄?”

李藎忱站在他們兩個身後,饒有興致的打量這兩個面生的年輕人,站在後面的裴蘊畢竟是裴子烈的本家,所以裴子烈一眼就認了出來,而站在前面的那個,都已經提到“家祖”是《玉台新詠》的作者,也就是徐陵,那麽自是不言而喻,當為徐陵之孫徐德言。

兩人往這裏一站,一股彬彬之氣油然而生,李藎忱不由得暗暗贊嘆一聲。這兩個年輕時候就赫赫有名的江南才子,果然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這裴蘊,在歷史上可是老奸巨猾、心機深沉的典型人物,不是那麽好招惹的。

如果真的讓李藎忱選擇,李藎忱肯定想要和裴蘊保持距離。

“正是正是。”徐德言連連拱手,身後裴蘊低語兩聲,顯然是告訴了徐德言對面兩人的身份,“想必是電威將軍和蕭少將軍當面吧,久聞兩位之聲名,奈何上幾次詩會兩位都在沙場上浴血奮戰,未能參與,因此時到今日才能與兩位兄台結識,慚愧慚愧。”

蕭世廉點了點頭,微微側身半步:“這位是‘始興槍王’之子,李藎忱李兄弟。”

徐德言和裴蘊一怔,對於這個稱呼他們雖然有些陌生,但是不代表不知道。無論徐陵家還是裴忌家,都是由梁入陳,顯然對於這個曾經即使是在建康府也聞名一時的名字很是熟悉,因此即使是到了下一代也依舊知道,兩人連忙拱手行禮:“久仰大名。”

李藎忱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你們久仰“始興槍王”的大名還差不多。不過對於自家爹爹當初到底有多麽的威武瀟灑,李藎忱還真是越來越感興趣,雖然在青史上不可能會留下他這種平頭老百姓的名字,但是李藎忱知道,能夠讓這些素來自視甚高的達官貴人們銘記到現在,自家爹爹當年肯定也不是簡單人物。

當下裏一拱手:“在下李藎忱,草字世忠,兩位兄台稱呼某表字就可以。”

徐德言點了點頭,好奇地問道:“世忠兄,你們能趕在我們前面完成答題,可是沒有抽到什麽民歌民謠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