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你要叫我師叔祖

周恒笑了,看來朱筠墨不傻,已經發現端倪了,只是沒想明白緣由。

“在北山劇院,你看過白姑娘他們的話劇,上面又是戰爭又是打殺,讓你熱血沸騰,明知道是假的,也被帶入那情緒中了,現在這些人也是一樣,不過是按照劇本來演繹而已。”

朱筠墨瞪大了眼睛,仔細看向大殿門前的那些人,隨後不斷點頭,臉上帶著恍悟的表情。

“原來如此,怪不得覺得難受,那倭國的和尚,還拿著紙條,似乎詞記得不全,這不就是演戲看?”

周恒點點頭,沒再說話,這樣的表演還是非常成功的,只是不知道這些倭國和尚是哪個寺院的,如若他們寺中主持,知曉他們用倭國僧人的聲譽幫著大梁的和尚立威,那就有意思了。

此時,台上的表演似乎也到了尾聲。

凈逸和尚站起身,朝著倭國僧人微微頷首,隨即開始了一番普度眾生的演說,無非是什麽今生受苦受難,是為了讓來生來生能有好的因果,再度為人,免受阿鼻地獄的苦果之類。

隨著最後的一聲阿彌陀佛,整個大殿外觀禮的人,還有寺外那些圍觀的人,都跟著跪倒口中誦著阿彌托佛。

這場面非常壯觀,得道高僧的形象樹立的非常不錯,畢竟人都是社會的人,一旦周圍人都做一件事,很容易你也被感染,眼下這些人都是如此,此時已經真的分不清誰是表演者誰是觀眾。

單手立於胸前的凈逸和尚環顧這裏,臉上的表情還算淡然,不過周恒能感覺到他在笑,心底在笑。

此時倭國僧人中,走出來一位,用蹩腳的漢話說道:

“凈逸法師大法陵夷,於今為極,不圖當世,尚有具正,知正見如師者,續佛慧命,於是乎在。法師之文,蓋無一語無來歷,深入顯出,妙契時機,誠末法中應病良藥,可謂善識法要,竭忱欽仰者矣!”

周恒一挑眉,這評判說得怎麽像是虛雲大師,一個二十多歲的僧人,不過是乘船去了一趟天竺,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一個海歸派鍍鍍金,這就成了大師,還續佛慧命,這評價真的讓人汗顏。

說完,那幾個倭國僧人紛紛起身,朝著凈逸和尚九十度躬身施禮,這算是認慫了,下面坐著的幾個官員趕緊起身,臉上賠著笑。

凈逸和尚勝出,他們最喜聞樂見,畢竟可以去宮中報喜,也算是一個美差,那官員趕緊叫人,準備車馬送這些倭國僧人離開。

片刻車馬準備妥當,這些人上車,凈逸和尚沒下來,只是起身微微頷首,那架勢別說真有點兒得道高僧的樣子,車馬走了這些聽凈逸和尚講經的眾人並未散去,反倒是外面有人湧進來。

周恒覺得無趣,看了一眼朱三福,想要讓他去準備車馬離開,即便是想要找茬也不是現在,先讓他享受一下勝利的喜悅,之後再來認這個小徒孫。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阿彌陀佛,沒想到周施主竟然如此關心貧僧的法會,竟然親自前來觀看,這倒是讓貧僧有些驚訝。”

周恒一聽頓住腳步,看來這個凈逸和尚早就看到他們了,既然如此,也沒必要藏著掖著,從他趾高氣昂的語氣中,全都是得意,這就更不用留什麽顏面了。

想到這裏,周恒轉身,朱筠墨也跟著轉身看向凈逸和尚。

“沒什麽好驚訝的,原本以為凈逸法師的法會很精彩,看過後著實有些遺憾,自然是沒什麽好留戀的。”

凈逸和尚走下台階,身側剛剛那些坐在蒲團上的人都站起身,一個個都聚攏過來,畢竟凈逸和尚剛剛和倭國和尚有那麽異常精彩的表演,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得,恨不得想要沖上來收拾周恒。

這裏面自然有朝廷的官員,有幾個人已經走過來,那架勢恨不得上來就要綁人去順天府,不過看到朱筠墨神情一頓,腳步也同時頓住。

寧王世子還真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不敢輕易動,凈逸和尚微微眯起眼,對這一切盡收眼底。

“遺憾,周施主難道是因為被貶後心情郁結,所以才來寶華寺散心的?”

周恒搖搖頭,“就是想看一眼,天竺取經回來的和尚,是不是都能大徹大悟,看過之後還是感到遺憾,勞煩你今後不要以虛雲大師曾徒孫的名義做介紹。

也別動不動就效仿曾師祖什麽天竺取經,你要知道,虛雲大師是徒步從陸路去的天竺。

從京城出發,途徑長安、秦州、蘭州、涼州、瓜州、玉門關、伊吾、高昌、阿耆尼國、屈支國、跋逯迦國、淩山、大清池、素葉城、昭武九姓七國、鐵門、大雪山、白沙瓦城直抵天竺。

三十歲出發歷時十年的時間回到大梁國,而你今天所帶回來的所為真經,在六十多年前虛雲大師已經帶回來了,現在就供奉在大同的法華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