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求公子收了我

銘宇一時間有些愣住了,回身看看薛老大,薛老大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銘宇這才說道:

“最初讀私塾,跟著先生識字開始,我一直覺得是為了兄長來讀書的,只有讀書我們才有好日子過,不至於餓肚子,可後來遇到公子,並且在清平縣經歷了賑災,以及劉大人入獄等一系列事。

我迷茫了很久,一時間就像公子剛剛問我一般,我也捫心自問過無數次,我為何要參加科舉,現在我想我有了答案,我想成為像劉仁禮大人和張輔齡大人那樣的好官。

傾盡所有造福百姓,讓很多像我一樣的窮苦孩子,可以過得更好,有書讀有飯吃有衣穿,不用為了一口糧食將孩子賣掉,也不會因為目不識丁被人騙了錢財,就這些吧!”

周恒點點頭,這小子想的很深刻,只有經歷過才知道百姓的苦楚,這也是為何周恒支持銘宇參加科考的原因。

這大梁國中能讀書識字的,家境多較為殷實,畢竟讀書的費用還是很高的。

所以窮苦百姓,想要讀書寫字簡直天方夜譚。

若是多一些銘宇這樣的人,官場上少一些世家子弟,很多問題無需治理自然就好了,畢竟他們沒有根基,沒有姻親需要維護,保持本心將走的更遠。

“說的不錯,關於策論,我覺得你無須學習他人如何寫,不過你要熟悉出題人,這些人問的這些題目,到底用意在什麽,如若你在策論中切中要害,比這些辭藻堆砌的華麗文章更能打動人。

比如說,韃靼去歲並未侵犯大同,而是轉向陜西,這是何緣由?需要對陜西進行增兵,還是減少大同的兵力駐守?

再者遼北和河北周邊地區雪災引起春澇,這要如何進行治理?還有兩湖地區的蝗災,去歲雖然得到治理,可遍野流民,十村九空,如何安置災民,讓災民快速返鄉,是給銀子,還是進行哪些措施?”

銘宇怔住了,原本看了這麽多策論,似乎有些摸到些門道,聽了周恒的說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不過細想一下,周恒說的不就是歷年來策論中最深層次的一些訴求,那就是通過一些現有的實際情況,讓考生提出自己的觀點,進行梳理,隨後做出治理提議。

至於歷年來的考生,哪怕是三甲的卷子裏面,都是將問題拆開揉碎,分析這些因素的根源,抨擊一些決策的失誤,或者從儒家角度要如何倡導百姓如何如何。

完全沒有深究這些實事真正的解決辦法,考官更是清一水兒的欣賞這些華美文章,引經據典證明他們的派系如何有思想,那些人延續了儒家思想,孔孟之道,完全的空想空話。

銘宇沉默了半晌,薛老大有些急了,擡腿踢了銘宇一腳。

“臭小子,怎麽不說話,公子很有時間看著你愣神兒?”

銘宇趕緊朝著周恒施禮,臉上多了一絲崇拜和尊敬。

“公子一席話,讓銘宇茅塞頓開,不對應該叫師尊,求公子收了我吧!”

周恒抖了抖身子,前面說的不錯,後面怎麽聽著有些惡寒?

“起來說話,我又沒不答應,不過咱們有言在先,如若榜上無名,別叫我師尊,我丟不起人。”

銘宇抿緊唇點點頭,“師尊教會的是,如若考不中,確實不配叫您師尊,不過這實事要如何論述?”

周恒懶得糾正,喝了一口茶,示意銘宇坐下,他站著還需要仰頭看,怪累得慌的。

“我們不評論其他人,就看策論本身,如若你只是將策論題目的本質講出來,隨後附上治理方法,我敢打包票,這篇策論一定不被閱卷的大人們看好,所以連被主考看到的機會都沒有。”

銘宇眉頭緊蹙,一時間有些迷茫,按照周恒所說,不可以浮華於世,難道寫出事實的問題症結,還不夠嗎?

看到銘宇一臉費解的樣子,周恒笑了笑,接著說道:

“就像看病,一個人得了重病,那種治不好的,你能上來就告訴他,你還有一年的時間,想幹啥幹點啥?”

銘宇搖頭,“這肯定不行,如此一說,那人豈不是被自己的精神擊垮,完全沒有信心治療,可能這一年都達不到……”

說到最後,銘宇頓住了,眨眨眼看向周恒。

“師尊的意思是,寫策論仿佛對待病患,要給病患樹立希望,然後說出病症的醫治方法,得到最大的配合?”

周恒欣慰地點點頭,“你就可以從醫者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一個國家和一個患病的病患有何區別,這裏那裏的問題,不就想一個人得了病,如若小病小災治理不好,那麽影響的可能是一個州府一個省,甚至整個大梁國。

當然說了問題的同時,必須想好解決辦法,還要寫明幾種解決方式的後果均為什麽,以此來證明你的判斷,這樣更具說服力,比你高呼什麽孔孟之道不是有意義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