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新醫學

周易安趕緊跪倒,鄭重地叩頭,擡眼看向張輔齡。

“大人明鑒,易安出身寒微,除了師叔,家中沒有親人,那素娥雖然是有罪之人,不過為了家人安危才一力擔當。

這份執著易安欽佩,是真心想要讓她脫離苦海,無論怎樣會履行諾言,認她做妹子好生照拂,每一字每一句均出自肺腑。”

張輔齡點點頭,一把將周易安扶起來。

“起來吧,我信你所言。”

周易安這才站起身,有些焦急地看向張輔齡,不過他不敢催問,畢竟人微言輕。

張輔齡見到他的神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喝了一口茶,這才說道:

“依照素娥所言,她確實是皇後宮中派出去的宮女,不過在劉小姐傳授耳穴療法期間,接到一張字條,說是讓她引著劉小姐在禦花園門前逗留,並且讓她去看熱鬧,離開一段時間。

回到儲秀宮再度得到一張字條,說是如若想家人活命,在有人查詢是否看到有人在西苑逗留時,就要站出來指認劉小姐,如有審問即刻自裁,不過這個素娥也是個有心的,那兩張字條都縫在香囊裏面。”

說著張輔齡舉起一個香囊,此時已經被撕開一角,兩個小紙卷出現在張輔齡掌心,周易安頓時松了一口氣。

稍微想了一下,隨後再度蹙眉。

“恐怕字條上也沒有落款吧,這樣的字條豈不是沒有什麽意義?”

張輔齡帶著賞識的目光,看向周易安,沒想到清平縣出來的幾個人,都不是白給的,難道這小子被周恒調教過?

“字條上的字跡確實無法辨別,能看出是有人故意寫得如孩童般的字跡,不過紙張和墨汁還是能辨別出來。”

周易安瞪圓了眼睛,“這就是說訊息有用了?”

張輔齡點點頭,“行了你先下去休息,趕了一夜的路,也著實累了,願意在廨舍休息也行,去你師叔那裏也行,只有一點關於案件審理的事情,只字不準泄露。”

周易安點點頭,“是,那易安還是去回春堂看看師叔吧,來京城還是要看一眼。”

張輔齡笑了笑,“讓張萬詢帶你去吧。”

周易安告辭,張輔齡這才著人備車直接入宮。

……

回春堂三樓教研室。

劉秀兒舉著一個木棍兒,指著掛圖上的一張臟腑圖,環顧下面坐著的這些禦醫。

“……剛剛所講的這個病例,就是衛國公之孫楊偉俊前些日子受傷手術的過程,如若有什麽沒聽懂的現在可以問一下,當然如若我不清楚的也可以記下來,晚上培訓課的時候可以一並問周院判。”

孫茂才拿著一個本子,用回春堂發的炭筆,將剛才所說全都記下來,他聽得極為認真,見可以提問了,趕緊將手舉起來。

劉秀兒看向他,“孫禦醫有什麽問題您請講。”

孫禦醫起身,一臉的不解。

“剛剛劉大夫說,黃大夫因為夾住腹主動脈的順序錯了,被周院判訓斥,我想問這不過是一根動脈,先夾上方還是下方有何區別?”

劉秀兒認真地看向孫茂才。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周院判,之前我們都講過,動脈的血是從心臟被泵出運送到身體各個器官和組織的,所以它的流經方向就是離心的方向,先夾住上方可以盡快止血,如此一來縫合就可以提前一兩吸的時間。”

孫茂才緊蹙眉頭,“這一兩吸能做什麽,不是應該穩妥為上?”

“話雖如此,一兩吸的時間,出血量就會增多,增加手術風險,再者最關鍵的下肢靜脈斷流的時間絕對不能長,你看到那流沙瓶了,一次我們稱之為一分鐘,最長五分鐘必須恢復供血,不然腹主動脈斷流時間超過五分鐘以上,會引起下肢缺血,甚至會下肢癱瘓。”

彭玉山發出一陣抽吸聲,顯然這結果嚇到了他,幾個禦醫都看向他,瞬間他臉上有些掛不住,趕緊舉手。

劉秀兒示意他可以站起來講,彭玉山朝孫茂才點點頭,扶著孫茂才坐下,這才看向劉秀兒。

“劉大夫,我只是覺得好奇,我們傳統的救治方法,與周院判的急救之法,難道就沒有所長嗎?”

劉秀兒搖搖頭。

“這不需要進行比較,周院判提出的急救之法,應對的大多是急症是傷科,那些中成藥也是為了讓很多能力不均衡的大夫,可以快速掌握藥方的使用,求的是絕大多數人救命,而傳統之法是一人一方,追求的是個性化醫治,尤其善於調理身體,這兩樣根本沒有沖突。”

劉秀兒的話,讓這六人紛紛一松,後面的陳振亞站起身,一臉擔憂的神色。

“劉大夫說得確實不錯,不過這傷科手術,對環境和器械要求太嚴苛了,這兩天跟隨劉大夫我們也看了一次,如此消毒還有設施雖然不明白其用意,可看得出是仔細考量過,如若在宮中或者其他地方,比如野外,這手術豈不是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