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你放一百個心吧!

畢業考核那天,早操出完之後,各中隊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解散,而是全部集中在教導大隊面前的空地上,大隊長溫志興親自上陣為即將應考的學員們打氣。

那是一個令人激動的時刻。

溫志興在隊伍前,一次次揮舞著自己的右手,一次次鼓勵學員們要用最好的成績回報自己的班長區隊長和中隊長,還有將自己推薦來這裏參加集訓的連隊。

莊嚴站在隊伍裏,卻神遊太虛。

目光越過溫志興,大隊部後面不遠處就是飛雲山。

將近半年了。

時間仿佛射出去的箭一樣,嗖地就過去了。

莊嚴忽然有個奇怪的念頭。

人生,有幾個半年呢?

而最珍貴的青春,又有幾個半年呢?

這裏,留下了自己青春裏最重要的半年。

在教導隊,莊嚴經歷了生死,擁有了一些自己從前從未擁有過的東西,得到了自己從來沒得到過的東西,但是同時也失去了一些珍貴的東西。

之前一直盼著離開,真要離開了,莊嚴覺得自己又莫名地難過。

沒能上大學,這好像是遺憾。

可是莊嚴沒想到,部隊居然也像一所大學,只不過教的不是普通大學裏學的那些課程而已。

就像今天一大早的理論考核,分為三個考場,分別設置在三個中隊自己的大會議室裏,所有的學員吃完早飯,拿著自己的作業夾,放著白紙和筆,和在高中時期考試一模一樣。

理論考核時長120分鐘,題目全是班級軍事理論、武器諸元、各類射擊和武器使用知識。

當然,這些對於莊嚴來說不難。

不過一些文化程度並不高,又或者並不紮實的學員,考起來就會滿頭大汗。

嚴肅是全中隊第一個交卷的。

這一點沒有出乎莊嚴的意料之外。

因為嚴肅的文化水平很高,這一點莊嚴從新兵連開始就很清楚。

徐興國和莊嚴幾乎是同一時間交卷。

出了考場的門,莊嚴看著有些愁眉苦臉的徐興國,忍不住問:“老徐,怎麽苦瓜一樣的嘴臉?考砸了?”

徐興國伸出手,兩個指頭在空氣中夾了一下:“有沒有煙?”

莊嚴沒想到徐興國會忽然蹦出這麽一句。

因為通常情況下,徐興國是不抽煙的。

徐興國最後一次碰煙,記得還是在抗洪的時候,累得不行不行了,硬要用香煙提神。

“有……”莊嚴掏出香煙,給徐興國遞了一根。

徐興國借著火,點了煙,依舊滿臉愁容,目光空洞地看著遠方。

莊嚴問:“我說老徐,不當我是戰友了?有事不跟我說說?”

徐興國默默抽煙,沒吭聲。

王大通忽然出現在倆人身後,冷不丁地大喊一聲:“你們倆在幹嘛!”

莊嚴嚇了一跳,回過頭去罵道:“狗日的大嘴,能不能別像只發了神經的驢一樣,一驚一乍的。”

王大通伸手,示意要煙,莊嚴給了一根他。

剛點上,徐興國突然問王大通:“大嘴,你是老兵,我有件事得問問你。”

王大通笑眯眯地抽著煙,他最喜歡別人叫他老兵,而且最喜歡新兵求助式地提問,手裏煙一舉,大包大攬道:“說,不是我吹,別看你們在部隊混了快一年了,很多事,你們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徐興國說:“是不是像我這樣兼任了中隊通訊員就一定能留隊?”

“當然可以!”王大通想都不想便道:“你們知道四區隊的十班長嗎?”

徐興國和莊嚴相互對視一眼,點頭道:“知道。”

王大通口中說的十班長是個第三年的老兵,中士軍銜。和錢忠軍、裴全不同,他是屬於教導隊編制的教練班長,並非由下面步兵團臨時抽調上來的。

“他以前就是我們團二營機槍連的,訓練很拔尖,來教導隊之後沒兩個月,就像徐興國你一樣被調到中隊,一邊訓練一邊兼任中隊通訊員,然後到畢業的時候,直接就被留隊擔任十班長了。”

王大通為了顯示自己老兵的見聞廣博,於是又補充道:“你們知道為什麽抽調當通訊員的都會留隊嗎?”

徐興國搖頭。

莊嚴說:“是因為通訊員是在中隊隊部,和連長指導員接觸最多,近水樓台先得月?”

“不懂了吧?”王大通一副得意的表情道:“你說的只是表面上的原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如果被抽調的學員訓練成績不好,兼職當通訊員肯定會耽誤集訓的成績,只有成績最好的,抽點兒時間給隊部幹點兒活,也影響不了什麽。所以,這也是考慮到訓練效果才這麽做。”

他看了一眼徐興國說:“你看,就像你這樣的人才,是吧?一人能拿兩個尖子的,當然抽調你嘛!而且你想想,既然訓練是最好的,教導隊不留你留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