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幹爹救我(第2/4頁)

闕左門。

闕左門左單檐歇山頂,此刻眾大員們到了闕左門側的北廡房裏先歇息,喝茶聊天。

不久聽聞外頭稟告張鯨來了。

申時行微微訝然。

楊巍冷笑道:“他是怕他手下奴才被人欺負了,自己是來撐腰的。”

申時行笑了笑道:“那咱們看看去!”

眾大員們先後來到廡房外,遠遠看去但見一頂四人擡的步攆從太廟方向而來,前後穿著錦衣的太監,錦衣衛簇擁而來。

眾大員看了這陣仗不由目光都是一縮。

確實不用看步攆裏的人,就知道是張鯨到了。

不是誰都有資格在紫禁城裏乘轎的。大明制度在朝三品以上大員,許可用大轎。

但是到了紫禁城裏,官員不許用轎。

申時行身為宰相平日入宮用四人擡的步攆,張鯨平日用的二人擡凳杌,而近日聽聞張鯨為天子賞賜,乘坐四人擡的步攆,沒料到是真的。

但是畢竟天子是賞賜,眾文臣們也不好當面說什麽,只是猜測張鯨又收刮了多少奇珍異寶獻給天子了。

眾大員們就這麽看著張鯨這赫赫的氣勢,王錫爵搖頭道:“宦官誇耀儀仗招搖過市,非國家之福。”

楊巍正色道:“何止如此,這樣的權宦從古至今都沒有好下場!”

說話間張鯨的步攆到了闕左門前。

張鯨下了步攆,負手掃視過左右,眾官員們都沒有起身見禮,私下工部尚書舒應龍是給張鯨叩頭的,但面上哪個官員敢這麽幹,禦史必然會彈劾的罷官為止。

馮保以後,張鯨手掌東廠至今五年有余,積威之下,眾大員們中數人此刻有些不知所措。

申時行不過是傳召一個張紳,沒料到把張鯨也請動來了。

申時行在台階上道:“勞張公公大駕,親自來闕左門一趟!”

張鯨看了一眼申時行,他當初投申時行時,知道對方不是如張居正那樣的強勢宰相,故而一時低頭無妨,但今日的申時行確實有些出人意料。

張鯨笑道:“聽聞幾位大人要親自提審咱家這不成器的幹兒子,故而就親自押著他來了,不知道他犯了什麽大罪?”

申時行笑著道:“不過問話而已。”

申時行對楊巍道:“既是張公公來了,我們繼續廷議,來人再搬一張椅子來。”

張鯨道:“不必了。”

說著張鯨坐在蕭玉的位上,蕭玉候在一旁。

這時候,張鯨看向張紳道:“一會問話,閣老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若有一句假話,咱家第一個饒不了你。”

張紳見位子上一排緋袍大僚,本是心底打鼓,但有了張鯨這句話,頓時腰杆挺了幾分。

申時行朝孫丕揚點了點頭。

但見孫丕揚上前道:“來人可是錦衣衛百戶張紳?”

“廢……”張紳本欲潑皮,但見正氣凜然的孫丕揚當下將下半字吞下去道,“小人是。”

“本官問你,為何當初傳你多次不至?不將大理寺的牌票放在眼底嗎?”

面對孫丕揚的質問,張紳牙齒發顫,心想聽聞這孫匹夫六親不認,我落到他手上是完了。

“為何不說話?”孫丕揚厲喝。

“孫大人,你這麽說話將我幹兒子給嚇住了。”

眾大員都看向張鯨,但見張鯨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申時行沉默了一會道:“孫廷尉,不要為難張紳。”

有了張鯨撐腰,實令張紳釋了口氣,卸去了肩頭千斤重擔。

張紳道:“回孫大人的話,我這幾日都在東廠辦事,哪裏有空……”

“張紳,你敢藐視大理寺牌票?”

張紳向張鯨拱手道:“大理寺牌票當然了得,但在下在東廠公幹,不知東廠督主的諭令比牌票如何?再說我今日不是來了嗎?”

孫丕揚問道:“本官問你本月十六,你是不是去了甄府?”

“哪個甄府?”

“連你的表姨夫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嗎?”

“哦,我記起來了,確實去過。”

“當時甄府姑爺林延壽在場嗎?”

……

孫丕揚與張紳你一言我一句,待問及張紳代張鯨向甄府索賄之事時,張紳卻一口否認。

“絕無此事,當日我就喝了酒就走,根本沒有提及此事。”

“這裏有甄府一家,以及林延壽口供作證!”

“那是為了給林延壽脫罪!在下要向大理寺倒控甄家藐視律法,為女婿洗罪!”

這時候張鯨發話了道:“孫大人,你說我幹兒子有罪,但口說無憑四個字,在座的都知道。但是這一萬兩千兩銀子卻是真的,是林延壽行賄都知監的高淮的,實證在此,無可抵賴,你不去查高淮,倒是查到我幹兒子身上作什麽?”

說到這裏,張鯨走到了台階下三個大木箱子前,敲了敲道:“一萬兩千銀子,這林延潮一名四品官官俸幾何?要當一百年的官,才能湊齊這麽多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