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3章 跑關系(第2/3頁)

林延潮微微一笑。

林誠義反是認真地道:“在為師看來,讀書當官並非不好,當大官更非是沒有志向,但需捫心自問是你為官求得是什麽?若是你當官是要為天下做一番事,為百姓謀福祉,那麽官做得越大,就越能為百姓造福。子夏不是說過,學而優則仕嗎?”

林延潮不由點點頭。

說到這裏林誠義正色道:“為官要明志,胸懷天下蒼生,不可為自己謀私利,若是你為官是為了百姓,為了天下作自己力所能及之事,那麽為師反要期許你,一定要當官,一定作大官,如張江陵一般為百姓,為蒼生謀福祉。”

林延潮聽了林誠義這幾句話,頓時胸中熱血沸騰當下向林誠義一拜道:“先生,弟子受教了。”

從林誠義屋中出來,外周不知何時下起雪來。

林誠義的屋子四處漏風,在風雪天裏格外寒冷。林延潮走到巷口,回頭看著立在寒風裏林誠義的舊屋,不由心底替老師一陣陣難受。

這就是一名真正的儒生,自己住在這等破屋之中,卻仍想著“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林延潮站了一會,展明下了馬車拿了一件狐裘給林延潮披上道:“老爺外面天冷,披上衣裳,咱們回家吧!”

林延潮想了想道:“先不忙回家,咱們去國子監一趟。”

展明雖不知林延潮去國子監作什麽,但聽了他吩咐也不多問,於是坐上馬車。

林延潮又看了一眼林誠義的屋子,這才挑開車簾進入車中。

馬車飛馳在京師大道上,不久林延潮就到了國子監。

國子監門前,門子立即上來問道:“什麽人,連國子監都不知嗎?也敢亂竄?”

展明上前喝罵道:“放肆,連堂堂翰林都不識得嗎?”

“什麽翰林?”

林延潮將自己牙牌取出給門子看了,這兩名門子一看立即腿軟了,連忙獻媚地道:“原來是翰林院修撰老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該打該打。敢問修撰老爺駕臨國子監有何要事啊?”

林延潮淡淡道:“許祭酒在嗎?”

門子連忙點頭哈腰地道:“在,在,祭酒大人正在廂房。”

“帶本官去見他。”

“是。”

於是門子引林延潮進入國子監,國子監祭酒廂房,司業廂房位於彝倫堂之後。

林延潮到祭酒廂房前,門子先入內通稟,少頃國子監祭酒許國站在門邊道:“宗海,你怎麽來了?”

林延潮走到門邊台階下,向許國行禮道:“勞祭酒出迎,晚生路過此地,特來看望前輩。”

許國是嘉靖四十四年進士,現任國子監祭酒,翰林院侍講學士。許國比林延潮高七科,按照翰林院的規矩,七科以上要自稱晚生。

林延潮與許國雖都在翰林院供職,但許國之前在侍講廳,林延潮在檢討廳,二人沒有交際。所以二人就沒有深交,唯有見過幾面而已。

許國點點頭道:“既是如此,就進屋說話吧!”

林延潮進了屋子,坐在許國下首,而許國從手邊拿起一紫砂壺,倒了兩杯茶遞給林延潮一杯,然後道:“這是松蘿茶,取自黃山,從家鄉帶來的,宗海你嘗一嘗。”

林延潮稱謝接過喝一杯,頓覺得滋味醇甘,香氣如蘭於是道:“好茶,真是好茶。”

許國笑著問:“哦?怎麽個好法,本官卻要聽一聽。”

林延潮將茶杯放下道:“天下名勝,必有名品,必有名草,這歙之松蘿,吳之虎丘,錢塘之龍井,皆可比肩雁行!”

林延潮這話借著松蘿茶,其實暗中誇了松蘿名茶,以及歙縣乃是名勝之地,而許國就是歙縣人。

許國聽了突然哈哈一笑道:“好你個林三元,你這話可是摘自許次紓的茶疏,倒是在本官面前現學現賣了。”

林延潮見被許國說破,索性大方地承認,笑著道:“前輩真是博學多聞,晚生真是無地自容了。”

許國微微一笑道:“論及博學多聞,天下有誰及得上你林三元,這茶你若是喜歡,本官家裏還有三斤,明日讓家人送你府上。”

林延潮聽了當下起身道:“許祭酒厚賜,晚生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聊了會天,林延潮見氣氛不錯,於是對許國道:“前輩,其實晚生這一次上門是有事相求。”

許國笑著道:“看來本官之前所料不錯,宗海必是有事而來,只是本官有一事想不到?”

“敢問前輩是何事?”

許國見林延潮茶杯已空,又給他沏上然後道:“宗海為申吳縣得意門生,現直內閣,京城裏多少官員忌憚你三分。你林宗海還有什麽事辦不成的,來求本官?”

林延潮連忙道,前輩這麽說真是折煞晚生了。晚生的蒙師林諱誠義福州府學拔貢為監生,現正在大興縣歷事。晚生是為恩師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