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第2/3頁)

“怎麽回事?你把根底要告訴我。”

“忠縣黨部書記長黎天成、四川省鹽務局監察處處長馬望龍,都和這宋老板關系不一般。他倆一個是‘地頭蛇’,一個是‘過江龍’,聯起手來,就連我韋某人也招架不了啊!”

劉國範恨聲叱道:“所以說你們黨國內部派系林立、內鬥不息,和共黨上下一心、團結如鋼簡直無法相比。”

韋定坤漲紅了臉,澀澀地幹笑道:“要想出這口惡氣,還得寄希望劉督導員你幫助韋某順利實施‘飛狐計劃’。我們一旦成功,什麽黎天成、馬望龍都將被我們踩在腳下。”

劉國範一邊聽著,一邊端過那碗雞雜面,慢慢吃了起來:“既然如此,我們再來聊一聊‘飛狐計劃’中的細節問題吧。齊宏陽我只是見過幾次面,怎樣才能引他入甕呢?”

韋定坤把匿名舉報齊宏陽的信件和那幾張相片遞到了他眼前。

劉國範仔仔細細地看完,擱下筷子,說道:“這些相片上這個人的衣著、身材、背影、發型和齊宏陽確實很像,但畢竟不是正面照,拿它套不死齊宏陽。”

“相片中那幾個給‘齊宏陽’賣私鹽的鹽販子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了。我們需要你和他們對一對口供證詞,盡量做到嚴絲合縫,把罪名栽到齊宏陽頭上就行了。”韋定坤緩緩道來,“我們只要把證據鏈做得牢牢實實的,就一定能緊緊套住齊宏陽!”

“哦?原來我的角色就是做一個替齊宏陽在私鹽賣家之間牽線搭橋的共黨川東特委地下分子吧?這就是‘飛狐計劃’給我的一個身份定位?”劉國範陰冷而笑,“這個世界,果然是不造假、不造謠辦不成大事啊!戴老板他設下這個‘死局’,可真是夠狠毒的!齊宏陽和共產黨到那時候必定是百口莫辯了!”

“百口莫辯的後面,便是將國共之間的供鹽協議置於死地。這才是‘飛狐計劃’的終極目標!”韋定坤狂熱地說道,“達成了這個目標,你我就能在黨國內一鳴驚人、飛黃騰達了!劉兄,你說是不是?”

“韋兄如此對我劉某人掏心掏肺地好,我便索性再送一份見面禮給你。”劉國範又扒拉起了碗裏的面條,“我曾經奉命到忠縣國立第一中學來做過隱蔽的共產主義思想傳播,該校的副校長楊曉森、國文老師崔明凱等人都是左傾赤化分子。你可以帶人把他們抓起來立功受賞。這個消息,我是第一次說給你的。在萬縣站,我對誰也沒講過。”

“謝謝劉兄的格外支持啊!對赤化分子確實不能放松警惕:原來在‘方遠照事件’當中,我們曾經查出一個小鹽工是赤化分子,當時沒多加注意便把他放過了。結果在這次‘山羊灣槍戰’中,他卻是共黨的地下骨幹分子,一連打死打傷我站內多名弟兄!所以,從那以後,我們對任何稍有異動的赤化分子都不敢再掉以輕心了。”韋定坤拿過一張字條,在上面快速寫下了楊曉森、崔明凱兩個名字,遞給了身邊一名侍衛隊員,認真吩咐道,“你拿去交給胥才榮,讓他速派人去國立第一中學校把這兩個人先抓起來。”

侍衛隊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韋定坤沉思了一陣兒,向劉國範追問道:“除了這些赤化分子,劉督導員你對忠縣的具體情形還了解多少,忠縣究竟建立了共黨的地下組織沒有?劉督導員,你是川東特委的骨幹分子,見過相關名冊沒有?”

“在我的印象中,忠縣似乎並沒有建立什麽地下支部或地下委員會。我也覺得奇怪,涪陵市、豐都縣、石柱縣、梁平縣等鄰近市縣都建有共黨的地下組織,可是川東特委卻明令禁止往忠縣發展組織,仿佛是有意而為之。”劉國範思索著回答道,“但他們目的何在,我卻不清楚。我也問過川東特委組織部的人,他們總是避而不談。”

韋定坤對他這個含糊的答案不是很滿意,又繼續追問道:“關於鹽務方面,川東特委有什麽具體的動作嗎?”

“半個多月前,川東特委向陜北籌措了好幾百袋精鹽送過去,但有關來源和渠道是高度保密的,只有特委的幾個頭頭知道。再加上我只是在宣傳部工作,接觸到這方面的情況也比較少。所以,我沒有更多的東西提供給你們。”

“什麽?川東特委還向陜北送過精鹽?這不是從忠縣搞的,還能是從哪裏搞的?”韋定坤一下來了莫大的興致,“劉督導員,此事關系重大,你再好好回憶一下?”

劉國範搖了搖頭:“劉某若是還會知道什麽情況,一定會向韋副站長你和盤托出的—可劉某實在是沒什麽可再講的了。”

“劉督導員,咱們現在都是為黨國效忠—你可不能在黨國的大局和利益面前有任何保留喲!”韋定坤陰笑著講道,“有些話‘含半截,吐半截’的,會誤黨誤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