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殺俘

徐銳端著三八大蓋趕到駐地時,局面已經控制住了。

事情的原委很快也查清楚了,就是小鹿原純子想偷偷放走重藤千秋三人,可是船越正在得知小鹿原純子是日本女人之後,便立刻狂性大發,試圖將小鹿原純子掐死,結果驚動了外面的守衛,小鹿原純子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問清楚原委之後,徐銳看向江南的目光便有些不善。

“江小姐,當初你可是答應過我的。”徐銳冷冷的道。

“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沒處理好,給您添麻煩了。”

江南臉上的神情便有些尷尬,當初徐銳要放走小鹿原純子,是江南把她留了下來,當時徐銳的確說過,如果小鹿原純子出了什麽幺蛾子,江南要負責,卻沒有想到小鹿原純子還真就出幺蛾子了,好在,事情還沒有發生。

不過既便是這樣,江南也感到臉上無光。

徐銳悶哼了一聲,目光又落到了小鹿原純子身上。

小鹿原純子明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整個人縮在防空洞的角落裏蜷縮成一團,看到徐銳冷電似的目光掃過來,整個人便立刻開始簌簌的發抖,那情狀,活生生就是猛獸目光注視下的無助小羊羔,要多可憐那就有多可憐。

“下不為例!”徐銳終於還是沒有說出趕走小鹿原純子的話。

江南聞言松了口氣,心下卻又難免有些失落,出了這档子事,爭取徐銳進入新四軍陣營的事就必定要往後推了。

徐銳又把目光投到何書崖身上,說:“書呆子,這次可要看好了。”

何書崖的小臉便不免有些泛紅,這次要不是因為他貪睡,也不會給小鹿原純子放人的機會,當下推了一把重藤千秋,吼道:“走!”

因為心中不痛快,何書崖手上便用了勁。

重藤千秋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回頭就罵:“八嘎!”

何書崖的眼睛立刻紅了,死死的瞪著重藤千秋,說:“狗日的你罵誰?”

要說恨,獨立營這麽多殘兵沒一個不恨日本人,第六十七軍的潰兵那就更不用說。

可要說最恨,卻還是何書崖最恨日本人,因為他一家十幾口子全死在日本人手裏,他至今無法忘記他爹、他娘、他姐還有他哥先後遭了小鬼子的毒手,他更忘不了,當他從地窖裏爬出來時,他姐目光呆滯看著他的那個樣子。

還有他姐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老疙瘩,別忘了給爹娘還有你哥姐報仇。

重藤千秋從何書崖的眸子裏感受到了刻骨的仇恨,便越發起勁的怒罵起來,他是想要激怒何書崖,然後借何書崖的手結束他的生命,重藤千秋無法面對俘虜的命運,非但他個人受受不了這樣的代價,他的整個家族更承受不了這代價。

何書崖聽不懂日語,但他知道重藤千秋嘴裏絕對不會有好話。

何書崖死死的瞪著重藤千秋,右手悄然摸向了腰間的刺刀鞘。

重藤千秋看到了何書崖的這個動作,當即罵得更加的起勁,八嘎聲不斷。

何書崖終於忍不住,反手拔出刺刀,拿鋒利的刀刃抵住了重藤千秋頸側,咬牙說道:“狗日的,信不信我殺了你?!”

重藤千秋嘿然一笑,以生硬的漢語說道:“我,不,信。”

何書崖的瞳孔霎時因為充血而變得赤紅,握著刺刀的右手也微微的顫抖起來,就在何書崖忍不住想痛下殺手時,一只素手卻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何書崖扭過頭看時,卻發現是江南,江南對著何書崖搖搖頭,輕聲說道:“書崖,我知道你恨日本人,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恨日本人,但我們不能濫殺戰俘,要不然,我們跟小鬼子又有什麽區別?我們不也變成野獸了麽?”

何書崖茫然看著江南,有些聽不太明白。

不遠處的東北虎卻小聲嘀咕了一句:鳥,殺個鬼子就成禽獸了?

徐銳環顧四周,發現許多殘兵臉上都流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顯然對江南的這話不太認同,徐銳嘴角便立刻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當然知道殺俘是不可取的,這倒不是因為什麽狗屁日內瓦公約,而是因為留著戰俘才能效益最大化。

殺個戰俘多簡單的事,一刀就解決掉了,可這真就劃算嗎?

像孫立人將軍,直接把小鬼子給活埋了,痛快是痛快了,卻也太便宜小鬼子了。

抓住了小鬼子,再不濟也要讓他們當個十幾二十年的苦力,不把他們給榨幹了,他們別想活著踏出戰俘營,當然,戰俘最大的作用,那還是反戰宣傳,如果能夠洗腦成功,區區幾個戰俘就能夠發揮出難以想象的殺傷力。

所以,徐銳是很清楚留著戰俘的好處的,但是別人不知道。

所以,徐銳很想看看,江南會如何說服包括何書崖在內的這些大頭兵。

江南幫何書崖收好刀,然後目光轉向四周的殘兵,環顧一圈之後說道:“獨立營、第十七軍還有蘇南遊擊隊的將士們,我知道你們恨小鬼子,恨不得剝他們的皮喝他們的血,其實我也恨他們,我也恨不得剝他們皮喝他們血,可是我們不能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