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集(第4/9頁)

浦生轉過臉,不明白地看著護士。

護士把耳朵貼近豆蔻的嘴巴。

豆蔻:快去救……浦生……救救浦生……

護士:只要她醒過來,總是說這一句話……

浦生也把耳朵貼近豆蔻的嘴巴。

豆蔻:快去啊……救浦生去……

浦生:豆蔻,我就是浦生!我得救了,豆蔻!

豆蔻毫不熟識的目光停在浦生臉上,停了一會兒,又移開了。

浦生:(著急地) 你不記得我了?!

護士把浦生拉開。

浦生走了兩步,回過頭,見豆蔻疲勞地閉上眼睛。

護士:威爾遜大夫說,她的腦子缺氧時間太長了,壞死了一部分,記憶也受到很大的損傷,以後不曉得能不能恢復。

浦生似懂非懂地聽著。

沉靜的監護室只剩下各種儀器維系和監測這個生命的各種循環的聲音,模擬生命的聲音。

在門口,浦生站住了,轉過身,眼淚汪汪地凝視著網於縱橫管子中間的豆蔻,曾經那個活潑爛漫的小姑娘現在就是一堆繃帶和一堆管子了。

浦生:豆蔻,我明天再來看你,啊?

某日軍營房 日/外

一群日本兵正在院子裏擦槍。田間雪子走來。

不知誰吹了一聲戲謔的口哨,所有日本兵們都猥褻地打量著她。

一個軍曹從房間裏出來,雪子遞上自己的名片。

軍曹:(對士兵們) (日語) 歡迎東京來的記者小姐!

日本兵們圍上來。

軍曹:(日語) 有什麽可以為雪子小姐效勞的?

田間雪子:(日語) 我聽說派遣軍總部在南京附近開張了第一個慰安所?

軍曹:(日語) 雪子小姐對這個有興趣?

田間雪子:(爽朗一笑) (日語) 我對什麽都有興趣。記者嘛。

墻角,換上日本和服的日本女軍人注視著被士兵們圍繞的雪子。

田中辦公室 日/內

田中道貌岸然的臉——他正在振振有詞地發表言論。

田中:(日語) 因為中國女性的不配合,甚至對抗,所以我們的士兵失去耐性,少數訴諸於暴力,迫使她們就範。科學家說,緩解壓力的最好方式,莫過於性行動。

他的對面,是田間雪子凝神傾聽的面孔。

田間雪子:(日語) 這就是派遣軍總部急於建立慰安所的原因?

田中:(日語) 是的。慰安所一定會正常疏導作戰給日軍官兵帶來的精神壓力和身體壓力。有了慰安婦,強迫性性行為一定會消除。

田間雪子:(日語) 可是,從被占領國強行擄來婦女,作為慰安婦,不是等於持續的強奸和輪奸嗎?

田中:(日語) 強行擄來?不可能!所有慰安婦都是從日本國內自願來的。

田間雪子:(日語) 哦?……我們的軍人沒有用武力抓捕中國當地婦女?

田中:(日語) 當然沒有。

田間雪子看著他,田中自信而略帶跋扈地微笑起來。

田中辦公室外/走廊 日/內

田間雪子走出去,向走廊盡頭走去。

日本女軍人看著她走出走,進入門外的陽光,消失了。

她舉起手,輕輕敲了敲田中辦公室的門。

門開了,門口站著田中的勤務兵。

田中辦公室 日/內

日本女軍人走進來,田中擡起頭,她一個漂亮的立正敬禮。

田中:(日語)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記者?

日本女軍人:(日語) 是的。

田中:(日語) 她的好奇心好像太重了。什麽背景?

日本女軍人:(日語) 父親留洋英國,現在是東京大學的教授,她的長兄叫田間秀川,少年留美,中國的革命先驅秋瑾在日本留學時期,他和她有過交往,後來孫中山逃亡日本,他也支持過孫當總統,現在田間秀川是內務省秘書長。

田中:(日語) 怪不得這個女人看上去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

日本女軍人:(日語) 請您放心,自從她到了中國,行蹤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

田中:(日語) 年輕姑娘,讀書多了,左傾是常見的,她們把心軟、浪漫、左傾都混成一團,以為她們那樣就是替天行道。到了成熟期,嫁了人,她們的熱病都會不治而愈。不過一旦這種少不更事的熱情要壞我們的事,就要不擇手段地制止。

日本女軍人:(日語) 是!

田中:(日語) 何況她有最直接的渠道把她得到的信息傳到內閣。加緊對她的監視!

南京街道 日/外

田間雪子從包裏拿出一張紙條,核對街名。路牌上的街名和紙上寫的一樣。她看著這條破敗的街道,像是多年前就被遺棄的荒城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