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第4/10頁)
李全有趕緊往起爬,但因為腿的不便,動作極其笨拙,剛爬起來,腳又踩在豆蔻的手上。
豆蔻:長眼沒有?!往哪兒踩啊?!
她睡得迷迷糊糊被弄醒,火氣勃發,站起來就踢李全有。地窖裏一片黑暗,她逮到哪兒踢哪兒。
李全有的傷腿被她踢得疼痛鉆心,一連抽了幾口冷氣,給了豆蔻一耳光:小騷貨,夠狠的你!
豆蔻不依不饒地再次撞上去。他又給了她一耳光。
紅綾:(半真半假地笑了) 別這樣罵喲,這裏面都是騷貨,你罵誰啊?
玉笙從鋪上跳起:有本事打日本人去,跟老娘兒們鉆一個洞裏,算什麽玩意?!
玉簫:就是,南京城墻那麽高,那麽結實,你們還讓日本人打破了,把我們中國的京城都打丟了,現在拿這裏當戰壕啊?!
紅綾:一般都是這樣,打不過男人的男人,打女人最狠!
李全有氣得發抖,委屈得臉都走形了:(指著紅綾) 你再說一句!
紅綾:你看,我說他狠吧?
玉笙把哭泣的豆蔻推到李全有面前。
玉笙:喏,給你打,你打。豆蔻你不要動,讓老總舒舒服服地打,打過了癮。
玉簫:對呀,老總守衛南京城,有功勞也有苦勞,打你兩下怎麽了?吃了你都應該!
李全有眼裏聚起淚水,緊緊握住兩只拳頭。
玉墨此刻也從梯子上下來,手裏抱了一堆舊窗簾。後面跟著的是戴濤。女人們的話刺痛了他,李全有的眼淚也刺痛了他。
玉墨:你們都少說兩句,日本兵剛才過去,你們這就內鬥了。玉笙,(她把窗簾一頭交給玉笙) 把這頭拉住。
玉笙:幹什麽?
玉墨:叫你拉你就拉。(見玉笙不動,轉向豆蔻) 豆蔻乖,你去拉。
豆蔻揉揉眼睛,吸著鼻子,拉起窗簾一頭。
玉墨和豆蔻把窗簾拉直,在地窖的三分之一處形成個角落。
玉笙:這麽窄的地方,本來就跟個老鼠洞一樣,還要跟我們來擠!上馬桶都不方便!
玉簫:女人鉆在老鼠洞裏也就罷了,男人也來鉆洞!還是扛槍出身的男人!
李全有抓起地上一根木條,玉墨及時按住他。兩人似乎在角力,李一憋勁,兩手撅斷了木條,狠狠扔在地上。
玉墨:別跟她們一般見識。阿顧,你背浦生進去吧。(對李全有溫暖地一笑) 李班長,那邊算男客房,這邊歸我們女眷住。
陳喬治拎著一桶熱水從梯子上下來,走進簾子那邊:熱水來了,快洗洗傷口吧……
紅綾:喬治,沒看出來,你還怪會伺候人的!
玉笙:(沖著簾子那邊) 這是我們從嘴裏省出來的水,曉得不?!
玉墨:(呵斥玉笙) 話多!
戴濤實在忍不下去了,扭頭快速登上梯子。
玉墨回過頭,看著離去的戴濤,眼裏全是同情。
教堂/英格曼和法比的居處 夜/外
法比拿著手槍和手榴彈彈袋向自己臥室走去,心事重重。
英格曼:(畫外音) 法比。
法比回過頭,見老神父穿著厚厚的起居袍在二樓陽台招呼。他趕緊把手榴彈往地上一擱,又把手槍揣進口袋。
法比:您怎麽還沒睡?
英格曼:誰在那兒吵?
法比:哦,把你吵醒了?
英格曼咳嗽起來,花白的頭發獅子鬃毛似的抖動。
教堂/英格曼臥室 夜/內
英格曼一邊咳一邊慢慢走回臥室,示意法比跟進來:到底……怎麽回事?
法比:沒什麽大事。那些女人跑到圖書室烤火,我給轟出去了。她們跟我吵鬧。今天下小雨,還夾著雪,天太冷,也難怪她們。
英格曼一邊咳嗽一邊狐疑地看著他。
法比焦急痛心地等待他這一陣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發作過去。
英格曼:我看你……手上拎著個東西過來……
法比:嗯。
英格曼:聽見我叫你,你馬上把它放到地上了。
法比:(裝著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我還能拎著什麽?
英格曼:到底是什麽?
法比:我這兩天都沒喝了,就今天夜裏,實在太冷……嘿嘿……
英格曼還是不太相信。
法比:那些女人也找到酒了,又喝又唱,所以才讓我生那麽大氣,當時我就不同意放她們進來……
英格曼:你小時候撒謊,我罰你站到門外。現在你這麽大個子了,站在門外也不好看。
法比:我沒說謊話。
英格曼:你放心,我很快會發現是不是謊話。(又咳嗽起來) 你把實情告訴我,我就不咳嗽了。
法比:那我告訴您實話。
英格曼的咳嗽一下子就止住了。
法比:實話是自來水廠再不復工,我們都要渴死。噴水池的水見底了。消防池的水已經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