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周密

朱慕雲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這些被憲兵挑出來的人。他讓大澤谷次郎傳令下去,所有帶著嶄新安居證的人,全部扣押起來。

朱慕雲提供給鄧湘濤的安居證,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但是,這些安居證,卻有一個特征,非常新。古星市的居民,安居證必須隨身攜帶,隨時可能面臨檢查。所以,只要憲兵稍微留意一下,很容易把邢健挑出來。

當然,帶著新安居證的人,不可能都是軍統的人。但今天,只要是帶著新安居證的人,就都有可能是古星站的人。短短一個多小時,就查到了四張新安居證。

朱慕雲與一處的人,接觸得並不多。但他對原來古星站的人,卻很好奇。作為緝查一科的科長,他無法接觸一處人員的資料。但他有很好的記憶力,只要是見過一面的人,都不會再忘記。邢健作為一處的人,朱慕雲自然是認識的。

朱慕雲一眼就認出了邢健,雖然對方戴著眼鏡,穿著西服,甚至還粘著假胡須。臉上被砸了一槍托後,他的眼鏡也掉了,甚至連假胡須,也歪了一點。只不過嘴裏傳來的劇痛,讓他沒有感覺到這一點。

大澤谷次郎把邢健提了出來,帶到隔壁一間空房內。一進去,大澤谷次郎就讓邢健跪下,他掏出槍,一拉後面的槍栓,對著邢健的腦袋,就要扣動扳機。

“太君,饒……命,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邢健一見這陣勢,嚇得屁滾尿流,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這個抗日分子,還敢嘴硬,我一槍斃了你。”大澤谷次郎的漢語,說得越來越流利。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政保局的人。是賀處長,派我打入軍統古星站。”邢健把眼鏡扔掉,順手撕下嘴上的胡須,雖然膠水撕下來,痛得讓他直裂嘴,可這個時候,跟自己的性命相比,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麽。

“賀田?”大澤谷次郎問。

“沒錯,就是賀田賀處長。”邢健忙不叠的說。

“如果你是打入對方內部的人,我不可能不知道。”大澤谷次郎搖了搖頭,作勢要開槍。作為憲兵隊的小隊長,他就算一槍殺了邢健,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我真是賀處長的人,不信你可以去問賀處長。”邢健說。

“你是政保局通緝的人員,真以為我不知道?”大澤谷次郎一腳踢在邢健後背,讓他趴在地上。

“太君,這是假象,都是為了騙取軍統的信任啊。”邢健大喊著說。他如果死在軍統手中,只能說背時。但如果死在大澤谷次郎手中,就太冤枉了。

“那個孔祥宇呢?”大澤谷次郎把腳擡起來,槍口依然指著邢健。

“他留下來了,我回重慶接受審查。”邢健忙不叠的說,背上的腳離開,他的恐懼感,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他是怎麽逃掉的?”大澤谷次郎隨口問,朱慕雲讓他辦的事,已經辦完了。為了不引起邢健的懷疑,他得把整個事件問清楚。

“這一切都是賀處長安排的,車上除了我之外,只有一名司機。把司機打暈後,一下車,就有人接應,直接就到了法租界。”邢健說,他也覺得奇怪,賀田的安排,實在太精準了。到指定地點後,已經有兩輛黃包車在等著,一上車,直接送到了法租界。

大澤谷次郎讓人把邢健單獨關押,他與朱慕雲見面後,回到了上面的辦公室。

“你現在可以傳令下去,讓政保局的人檢查了。”朱慕雲說,他相信,鄧湘濤肯定會派人跟著邢健。這是軍統慣有的做法,比如說押送內部人員,讓甲押送乙。但出發之前,卻告訴乙,由他押送甲,到地方後,被關押的,卻是乙。

“好。”大澤谷次郎拿起電話,一個電話下去,憲兵就讓開了。

政保局的人檢查,自然不會那麽詳細,鄧陽春等人,跟著人流,很輕松的就通過了檢查。但是,他們在船上,四處尋找,並沒有發現邢健的蹤影。

“邢健確實是賀田派出去,打入軍統內部的。”大澤谷次郎打完電話後,馬上說道。

“果然不出所料。大澤谷君,按照正常程序,你現在應該向特高課匯報了吧?”朱慕雲說,邢健被抓,肯定是瞞不住的。現在大澤谷次郎的行為,必須表現正常才行。

“我應該怎麽匯報?”大澤谷次郎拿起電話,突然問。

“如實匯報。”朱慕雲說。

大澤谷次郎直接向本清正雄匯報,自己抓到了政保局一處的叛逃人員邢健。本清正雄一聽,頓時眉頭緊皺,這件事原本進行得很順利,沒想到大澤谷次郎卻把邢健給逮住了。

可大澤谷次郎並不知情,本清正雄能說什麽呢?甚至,還只能違心的表揚大澤谷次郎。

“本清課長,邢健說他是賀田派過去的,是否確有其事?”大澤谷次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