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彈如雨下(第8/11頁)

與此同時,我看見邁克身上電台的天線被折斷了。這下可糟糕了。我的槍帶也斷了,步槍猛地飛了出去。不過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完全不清楚那片小樹林後的地形,因為當時我們從上面根本看不見,如果當時看見了,我們可能也就根本不會跳下來了:那裏的地面先是微微上翹,然後又突然向下形成一個陡坡,就像個該死的滑雪跳台。

我背部著地,雙腳向前,以大約每小時八十英裏的速度沖出"跳台",騰空而起。我在空中完成了兩個完整的後空翻,雙腳落地後仰面跌倒,像一枚榴彈炮炮彈一樣繼續沿著陡坡飛速下滑。那一刻,我相信真的有上帝。

首先,我好像還沒死,這簡直像耶穌在水面上行走Q一樣神奇。但更讓人吃驚的是,我的步槍就在離我右手不過兩英尺遠的地方,就好像上帝他老人家對我動了側隱之心,要給我以希望。"馬庫斯,"我聽到他說,'喲屯肯定需要這個·' '至少我以為自己聽到了他的聲音。我向上帝發誓,我確實聽到了他的聲音,因為這在我看來的的確確是個奇跡。不過當時我並沒有時間念祈禱詞來感謝上帝。

我不知道我們已經向下跌落了多遠的距離,但肯定有兩三百碼,而且我們還在繼續高速下落。我看見邁克在我前面,說實話,我當時根本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只能看見一個人形在塵土和石塊間穿行。如果他沒有全身骨折的話,那也是個奇跡。

我嗎?我渾身上下都是傷,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但我的步槍一直在我身邊翻滾著,在這場挑戰死亡極限的下跌中,那支槍總是在距離我的手不到兩英尺的地方。我知道這一定是上帝之手在指引著它,除此之外別無解釋。

隨著一聲悶響,我們兩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坡底。這一下摔得我幾乎背過氣去。我一面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面檢查一下自己,看看傷勢到底嚴重到什麽程度。我感到右肩和後背劇痛難忍,臉上被擦掉了一塊皮,渾身青腫。

但我還能站起來。不過這時做這個動作實在糟糕,因為一枚枚的火箭彈飛過來落在附近爆炸,我趕緊趴下。雖然爆炸的殺傷力不大掀起了漫天的塵土、石屑和樹木的碎片。邁克就在我旁邊,離我大概有十五英尺。爆炸過後,我們倆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的槍依然緊緊背在身上。而我的槍則躺在腳下,我彎腰把槍撿起來,這時候聽到邁克沖我喊道:'稱沒事兒吧?"

我轉過頭來,看見他滿臉塵土,甚至連牙齒都是黑的。"哥們兒,你看上去像堆垃圾,"我告訴他說,"趕緊打扮一下吧!"

盡管發生了這樣糟糕的情況,邁克還是大笑起來。這時候我注意到他在摔下山的時候中彈了,鮮血不斷從他的腹部湧出。就在這時,一枚火箭彈落在我們旁邊,發出了雷鳴般的爆炸聲,它的落點距離我們太近了,實在是太近了。我們倆在漫天的塵土和煙霧中飛快地轉過身去。在我們身後有兩棵倒下的大樹,樹梢交疊在一起,就像是對著大山張開的兩根巨大筷子。我們倆同時撲到這兩棵樹後面,暫時避開了敵人的火力,隨後拿起武器準備戰鬥。我在右邊,準備擋住從右翼來的敵人;邁克則在左邊中間位置,準備阻擊正面和左翼的來犯之敵。

我們現在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們沿著我們剛剛滾落的陡坡兩側蜂擁而下。他們的行動非常迅速,不過速度還是沒有我們剛才直接滾下來那麽快。邁克那個位置的射界不錯,我的也可以。我們沖著他們開火,在他們撲上來之前把他們一個個地撂倒。但問題是他們的人數太多了,我們無論幹掉他們多少人,總有更多的人沖上來。出發前情報人員估計他們的兵力在/又十人到兩百人之間,現在看來後者似乎更接近實際數字。而且他們一定是由沙馬克在指揮。因為這些家夥槍法不怎麽樣,只是端著槍胡亂掃射,但他們一直嚴格遵守此種進攻的戰術原則,總是向戰場的兩翼展開,試圖迂回包抄他們的敵人,從而在各個角度對目標展開攻擊。我們的射擊雖然減緩了他們的包抄速度,但不能完全阻止他們。雙方的激烈戰鬥持續了五分鐘。他們從山上向我們藏身的兩棵大樹猛沖,同時一刻不停地猛烈射擊,掃射,他們還瞄準我們發射火箭彈,他們的指揮官不是瘋子就是野人。

即便在山上看不到目標時也一直射擊壓制我們,以此來加強他們的火力。這群家夥,而是一個對作戰原則理解非常透徹。子彈漫天飛舞,這個王八蛋。現在他們把我倆壓制在大樹後面,不過我們的還擊更加準確。

邁克不顧自己的傷勢,像個海豹突擊隊軍官應該做的那樣,沉著穩定地向敵人猛烈還擊,從左翼向我們撲過來的敵人被他一個接著一個地撂倒在地上。在我把守的右翼,地勢稍微平坦一些,生長著一些樹木,敵人似乎也沒有那麽多。但只要他們一露頭,我就將他們消滅。後來他們可能也明白了,只要那兩棵大樹掩護著我和邁克,他們就沒法將我們趕出來。隨後他們開始向我們發射大量的火箭彈。這些可惡的東西尾巴後面拖著熟悉的白煙,從山上稍遠一些的地方向我們飛來,落在我們的前方和兩側,掀起一片又一片的塵土和煙霧,碎石像雨點一樣落在我們身上。我們什麽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