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要死在藍天上

麥克拉斯基按圖索驥,跟著“嵐”號驅逐艦找到了機動部隊,小林機群通過尾隨萊斯利返航機群,發現了“約克城”。

小林的要求是“打槍的不要,悄悄地進村”,有2架“零”式卻按捺不住性子,自顧自地向美機撲去,結果使得小林又平白少了2架護航機。

“約克城”裝有雷達,隔著老遠就把小林機群逮個正著,馬上做好了防禦準備。

在向機動部隊出擊之前,弗萊徹就建立了艦載機預備隊,有12架“野貓”可以截擊,斯普魯恩斯又派來6架進行支援,當小林機群離“約克城”尚有12海裏時,空戰便提前爆發。

4架對18架,相比之下,“零”式的數量太少了,即便其性能再優越,空中格鬥被人家扒光褲子,也是情理中的事。不過能讓小林展眉一笑的是,仍有8架俯沖轟炸機突破攔截,飛到了“約克城”的上空,並開始呈曲線向下俯沖。

有預備隊還是擋不住,望著越飛越近的日機,弗萊徹說:“我現在是無能為力了,好吧,我把鋼盔戴上。”

轉眼之間,“約克城”中了三發炸彈。美軍航母的飛行甲板上沒有配備裝甲,極易起火,鍋爐氣壓也出現了下降,艦身因此停在海面上一動不動。不過經過緊急修復,它很快便恢復了航行能力。

“約克城”是弗萊徹的旗艦,暫時也不存在危險,可弗萊徹仍然做出決定,他要離艦,將帥船轉移到一艘重巡洋艦上去。

在日本海軍看來,這種做法幾乎等同於怯懦,而且就算要離艦,南雲這些人也一定要矯揉造作地推讓拉扯一番。弗萊徹不是,他嚴格按照程序和規定做事:艦隊司令和幕僚可以離艦,“約克城”的艦長和船員不能離艦,彼此各司其職,互不打擾,互不耽誤時間。

在做事風格上,弗萊徹和南雲真是相差太多了。弗萊徹也碰到了要從右舷攀繩而下的尷尬,他剛剛跨出一條腿,就停下來對負責的水手長說:“我有點老了,幹不了這玩意,你們最好能用繩子把我吊下去。”

水手長說好,一揮手,兩名水手上來,拴魚一樣把弗萊徹拴在繩子一端,然後慢慢將其放了下去。

這就是美國人,你站在旗艦上,那是值得尊敬的統帥,下來了,也就跟一般士兵一樣,這樣大家也許更自在。

與弗萊徹一樣,斯普魯恩斯從不會感情用事。當得知“約克城”遭襲時,性情急躁的參謀長布朗寧建議立即采取報復行動,對“飛龍”號發起攻擊,他則堅持,攻擊可以,但一定要先派偵察機搞清機動部隊現在所處的位置。

冷靜沉著的報償,就是即便虧本兒,也不會虧得太多。這時山口早已改變了航向,要是斯普魯恩斯冒冒失失地派飛機過去,不僅會白白消耗實力,還根本發現不了“飛龍”號。

偵察都被雙方提高到了至關重要的地位,機動部隊本有2架新式的高速偵察機,只是始終沒能派上什麽用場,直到被打得嘴裏青煙直冒,南雲才如夢初醒,趕緊命令其中的1架出去偵察。

飛行員返航後,幾艘航母全都著了火,他只能選擇在“飛龍”號甲板上降落。山口聞訊,就直接把他叫了過去問話。

從南雲到山口,原先都以為美軍只有1艘航母,這回一問,讓山口大吃一驚,原來不止1艘,有3艘!

已經打掉了1艘,理論上還剩2艘。山口決定組織殘余日機發起第二波攻擊,這批殘余日機由友永等人率領,一共包括10架魚雷機和6架戰鬥機。

山口關照友永:“不要再攻擊被小林機群擊中起火的那艘航母了,去攻擊另外幾艘航母。”

與早上出征時相比,可以出戰的日機已經寒磣到可憐的地步,參戰飛行員大多也知道此行可能有去無回,但當他們爬進機艙裏,個個還是做強顏歡笑狀。

凍死餓死都是個死,能死在藍天上,也不枉飛了這麽一場,起碼美日飛行員都還有這個覺悟。

友永座機的一只機翼油箱在襲擊中途島時被打漏了,尚未來得及修補,地勤人員問怎麽辦。友永笑了笑,說壞掉的那只油箱就算了,把另一只加滿便成。

其他飛行員要求跟友永調換飛機,但都被他謝絕了,他的理由是:“敵人離得很近,我攻擊之後是可以返航的。”

友永出發後,把已經滅火的“約克城”當成了“另外幾艘航母”,再度率機對它發起攻擊,“約克城”的右舷和中部,分別被兩發魚雷所擊中,隨後友永座機也被猛烈的高射炮火擊得粉碎。

雖然“約克城”只掛了兩處彩,可掛彩的地方都是要害部位,艦上的動力、照明和通信設備全部癱瘓,航母被炸得無法動彈,並發生嚴重傾斜。最危險之處還在於,“約克城”的燃油艙也被炸壞了,因為航母傾斜,漏出來的油又向各個部位蔓延,形成一層薄薄的油膜,在這種情況下,只需沾上一點火星,就能釀成席卷全艦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