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飛雨如箭

戰俠歌真的不知道,他沿著這一連串的腳印,究竟已經走了多少時間,他也不知道現在距離他們作為防禦前哨站的小村路有多遠,他只是這樣呆呆的走著。

波娜卡被人劫持?

不象,在這片到處都是雨水和泥濘的世界裏,只留下一串腳印,而且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

波娜卡為戰俠歌尋找更多可口的食物,所以才來到了這裏?

要是在平時,這個理由還可能成立,但是在這片飛雨如箭的世界裏,一個沒有任何遮雨工具的女孩,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竹筐,竟然會越走越遠,這未免也太不思議了吧?

波娜卡……

突然間戰俠歌心口傳來一陣銼心的刺痛,這一次心口的刺痛,比前面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突然,來得激烈,戰俠歌痛得不由自主的曲下了身體,曲下了他寧折不彎的腰。他就這樣半跪在天與地之間的雨幕中,他伸手緊緊按著自己的心口,戰俠歌突然嘴一張,“哇”得一聲狂噴出一口腥紅色的鮮血。

一口鮮血狂噴出來,胸口壓抑的郁悶終於減輕了很多,但是戰俠歌只覺得全身輕飄飄的,在這個時候,他身為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的第三顆獠牙,身為一名超級狙擊手,所必備的警覺與靈活,全部都消失了。

在這個時候,戰俠歌只能彎著自己的腰,用一只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心口,慢慢的,一步接著一步的向前挪動。在這個時候,就連一個軍人在戰場上必需視作第二生命的武器,那枝AK自動步槍落到了地上,戰俠歌也沒有注意,更沒有回頭去把它拾起來。

雨點打在戰俠歌的眼睛裏,傳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但是在這個時候,戰俠歌竟然連眯起雙眼也忘記了,他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用一種茫然的呆癡,在本能的驅使下,踏著滿地的泥漿與積水,一步接著一步的向前挪動。

在波娜卡的腳印旁,戰俠歌也用自己的雙腳,留下了兩行扭扭曲曲的印痕。兩排腳印,就這樣相互陪伴著,一直不斷的向前沿伸。

“啪!”

腳底下傳來一聲木枝折斷的脆響,戰俠歌只覺得雙膝一軟,不由自主的狠狠摔倒在地上,他披在身上的那件蓑衣,隨著戰俠歌摔倒也被飛甩到兩三米外。戰俠歌慢慢吐掉灌進嘴裏的泥漿,他左手按住自己越來越痛,痛得讓他幾乎不能再思考的心口,他用右手頂住已經積出一寸多厚積水的大地,在拼命用力之下,他的身體就象是打開一根折尺似的,一節節被他支撐起來。

再次重新站起來的時候,戰俠歌看了一眼就甩在兩米多外的那件蓑衣,戰俠歌清楚的知道,如果他彎下腰,拾起那件已經被雨水浸透,變得太過沉重的蓑衣,也許,他就再也沒有辦法用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來了。

波娜卡的腳印,轉向了一片茂密的叢林,在這串腳印的盡頭,有一個天然的石洞。現在這個天然的石洞裏,竟然透出了一絲燈光,而在燈光的照耀中,那個投在石洞墻壁一角的倩影,不是波娜卡又是誰?

在這個時候,戰俠歌已經沒有精力去思考,波娜卡為什麽會用幾個小時時間,冒著連綿不絕的飛雨,來到這個偏僻的山洞。寒冷、孤獨、心口的刺痛,和擔心失去波卡娜的驚慌,更讓戰俠歌再沒有能力去思考,為什麽在這個山洞中,竟然會出現燈光。

戰俠歌現在什麽也不想思考,他只想找回波娜卡,找回這個世界上,最關心他,最體貼他,既可以用姐姐般的溫柔陪伴他,又可以象一只乖巧的小貓一樣,縮在他的懷裏,渴望他的憐惜的女人。

戰俠歌只是呆呆的望著波娜卡投射在墻壁上的背影,他帶著一種猶如白癡,又好象是最天真無邪的孩子,終於找到了自己最心愛玩具的表情,一步步走向那個山洞。

“軍師先生,你太過份了!我想,在我們的組織裏,還沒有人敢拿父親的安危來開玩笑!”

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不就是波娜卡的發出來的嗎?只是為什麽她的聲音裏,竟然多了一種戰俠歌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冰冷,與高高在上的驕傲甚至是張揚?就是因為這種突然多出來的東西,塞住了戰俠歌的嘴巴,讓他呆呆的站在山洞的附近。

一個在淡然平靜中,卻隱隱帶著強大壓迫力的聲音,從山洞裏傳出來,“我想波娜卡小姐,您最好先拿上這條幹毛巾,把自己身上的雨水擦掉。我在那邊準備了一個屏風,和一套您換洗的衣服。波娜卡小姐您完全可以放心,我雖然欣賞漂亮又有氣質的女孩,但是我絕對是一個可以信任的紳士。等您換上一套幹凈的衣服,再和我一邊喝著熱咖啡,一邊聽我向您匯報,我之所以向您謊報領袖發生意外,把您請回來的原因吧。”

波娜卡沉默了片刻,還是接過了軍師遞到她面前的幹毛巾,她用力擦拭沾滿了雨水,已經貼到了自己身上的頭發,她不滿的道:“軍師先生,你應該明白,和戰俠歌那樣謹慎小心的人呆在一起,微有不謹我就可能暴露身份,讓我們所有準備前功盡棄。尤其是在這種下雨的天氣裏,我連續失蹤幾個小時,他不起疑心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