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賭徒特質(第2/7頁)

看著欲言又止的那個連長,雷震森然道:“不要以為一個連隊,就無法撼動一個團的陣營。你別忘了,對方全部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軍人,日本軍人每三個中間就有一個是A級射手,他們組建一支全部由A級射手組成地突襲連隊,應該不難吧?他們躲在黑暗地角落裏,一邊虛張聲勢,一邊用精確的槍法,慢慢狙擊暴露在他們射擊視野裏地每一個人,應該不難吧?最重要的是,這批敵人,是從本來應該固若金湯,成為我們最堅強後盾的同古城裏沖出來的,‘撤退路線被敵人掐斷,我們已經陷入敵人包圍’這種想法一旦在士兵中間傳播,看著身邊的兄弟一個接著一個的被擊斃,聽著同古城傳來的激烈槍聲,面對敵人大部隊從皮尤河另一端發起的猛攻。當有人終於無法戰勝這種恐懼,而丟下自己手中地槍當了逃兵,又有誰可以力挽狂瀾,制止住這種連鎖性的恐慌與潰敗?!”

冷汗,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從這位連長的額頭上顆顆滲出。

但是雷震的話,還沒有完!

“就算你有辦法支撐住敵人的突襲與猛攻,你又能支撐多久?”雷震伸手指著沙盤上。那個代表了師指揮部的位置,森然道:“別忘了,敵人足足有六七百人,他們還有足夠的力量,組織一支擁有重型火力的突擊隊,在同一時間,對我們師指揮部,發起最直接地猛攻。就算不能一舉全殲師指揮官警衛連。也足以撼動師指揮部,讓他在短時間內,和各作戰部隊失去必要的聯絡,讓我們只能各自為戰!”

整個作戰會議室,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靜。每一個人都在默默想著雷震的話。日本軍人堅強果敢,他們的指揮官更是膽大包天,這種出奇制勝,以敢死隊奇襲。配合總攻的戰術,的確符合他們一貫的作風。

不知道過了多久,團參謀長才打破了這種死一樣地沉靜,他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年輕了整整二十歲,但是僅僅用了一席話,已經說得他手心微微冒汗的年輕軍官,誠心誠意的問道:“雷排長,你又是如何確定。敵人一定會是在今天晚上裏應外合發起奇襲,而不是明天或者是後天呢,畢竟我們的斥候人員一直在活動,卻沒有發現敵人的大部隊蹤影啊!”

“如果他們都化妝成緬甸土著,我地確無法判斷他們發起進攻的時間。但是他們有相當一部分人,穿著英緬軍人的服裝。”雷震輕輕眯起了雙眼,沉聲道:“現在英緬軍隊全線敗退,無論是從必須盡快和主力部隊會合的常理上來說。還是想更快地逃離戰場。逃離他們根本不敢與之對抗日本軍隊也罷,化妝成英緬軍隊的那批敵人。也只應該在同古城呆上一天。而如果不是在晚上發起進攻的話,以區區六七百人,就想撼動我整個二百師,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吧!我敢斷言,在正面戰場上,想要擊潰我們二百師,他們至少要集結五倍於我的大軍,才有可能做得到!”

在場所有人都在點頭,二百師不僅僅是裝備精良的中國第一個機械化師,更是中國訓練強度最高,軍容軍紀最嚴明的王牌部隊!無論日軍如何氣焰囂張,想要打垮他們這樣一支抱著保家衛國信念,參加了這場異域遠征的王牌鐵軍,又談何容易?!

“我們還是盡快通知師部,組織力量,趁著敵人在同古城還沒有產生破壞之前,把他們先拔除掉吧。”

聽著團參謀長的建議,雷震在心中暗暗搖了搖頭,難怪黃景升寧可讓他這樣一個後生小子來主持五九八團作戰會議,也不讓身份更適合地團參謀長為主導。

以團參謀長老成持重的小心翼翼,更缺乏大眼光大魅力的胸懷,的確是無法和黃景升這種童心未泯,卻往往有驚人之舉的人物配合在一起。

回頭看了一眼穩穩坐在椅子上的黃景升副團長,這兩個年齡相差超過了一個年輪,卻都帶著年長輕狂般的張揚,在戰場上更擁有一種賭博精神的男人,幾乎不需要言語地交流,就已經讀懂了對方地心中想法。

“如果只是為了消滅這樣一支六七百人的部隊,我們完全可以在他們通過皮尤河大橋後就立刻動手,保證他們一個也沒法逃掉,又何必任由他們帶著二十幾車重型武器,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可以對我們發起致命攻擊的核心地帶?”

雷震環視全場,道:“日本人在緬甸打得是太順手了,順手得所向無敵,順手得已經快要橫掃緬甸全境,我想,這些氣勢如鴻,已經被勝利麻痹得趾高氣昂的家夥們,也該好好的疼上一下,痛他一把了!”

當諾大的團作戰會議室,只剩下雷震和黃景升兩個人的時候,黃景升的嘴唇動了兩下,最後還是欲言又止。

手裏拿著幾面小三角旗,仔細觀查著沙盤上每一處地形,腦海裏已經展開了一場慘烈交鋒的雷震並沒有回頭。但是他卻突然道:“黃大哥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我今天的表現,實在太鋒芒畢露了,張揚得讓那些人雖然當面沒有說什麽,在心裏,卻已經把我列入了那種一朝得志,就比日本人更趾高氣昂,更應該疼上一下。痛他一把地可惡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