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論持久戰(第6/7頁)

趙珺望著雷震,微笑道:“你想想看,第一個階段,是用空間來換取時間,第三個階段,卻要用時間來換取空間。這兩者難道不是一種很有趣的矛盾嗎?可就是這樣一種完美的時間與空間相互轉換,就能讓我們贏得這場保家衛國戰爭的勝利!而我堅信,想做到這一點,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居廟堂之高的國民黨人不行,只知道賣國求榮,天天響著抵抗就必亡國的汪精衛之流更不行,只有貼近民眾,能夠發動群眾,能夠讓萬眾之心眾志成城的共產黨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聽到這裏,雷震真的是聳然動容,因為現在的他,已經有足夠的智慧,去判斷趙珺說的這一切,所擁有的可能性!

看著仍然一臉茫然根本就是如聽天書的二蛋,雷震對著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卻在因為信仰和理想,而和敵人拼死作戰的遊擊隊士兵,彎下了自己寧折不彎的腰,他誠心誠意的道:“對不起,謝謝!”

望著一臉認真的雷震。趙珺笑了,她真地笑了。在場有這麽多人,但是大概也只有她和鬼才,能夠真正聽明白,雷震這一句話,兩個詞所代表的含意。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自己並沒有加入任何黨派。你跟著謝晉元老師那麽久,已經很了解國民黨人,也接觸過他們中間願意為國為民舍生取義的英雄。我希望你也能多了解我們共產黨人,知道我們的宗旨,了解道我們的想法,我想如果我們的軍隊,最缺乏的,就是你這樣經驗豐富。又接受過系統訓練的優秀軍人。如果有更多你這樣地軍人加入我們,我們就可以少付出幾倍的代價,更會加快勝利的腳步!”

這丫頭想幹什麽?

大家剛剛認識,只是談了談政治和戰略理論,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招納人才了?

面對這個一臉熱切。竟然真的希望自己點頭答應的女孩子,雷震在笑,雖然他並沒有加入任何黨派,也對黨派沒有任何意見。但是他畢竟是謝晉元的徒弟,身上不但背負了謝晉元的希望與囑托,更背負著投奔戴安瀾將軍地遺命。

把手中已經塗好泥漿的山雞放進了火堆裏,雷震就著身邊的一小灘雨水,洗凈手上的汙泥後,他重新抓起了自己的武器,站了起來。“我很認可你剛才說地戰略構想,我要謝謝你。讓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以後我一定會找機會,仔細拜讀那本《論持久戰》。但是我認為,正是因為有國軍部隊在正面戰場擋住了日軍的大部分進攻,你們的遊擊隊,才得到了充足地活動空間,你們的遊擊隊員,更是得到了從新兵向老兵蛻變的緩沖機會吧!抱歉。我需要去重新巡視一下地形了。”

雖然雷震說得很中肯。雖然他已經小心的措詞,可是望著雷震的背影。在趙珺的臉上,仍然湧起了一股濃濃的失望,她畢竟還是沒有為自己的軍隊,拉到雷震。

趙珺雖然對戰爭只是紙上談兵地秀才,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像雷震這種能夠在戰場上如此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甫一出手就掌握全局,逼的無論敵我雙方,都要配合他的節奏的人物,所蘊藏的可怕潛力。

雷震踏著腳下細細碎碎的雜草,慢慢的巡視著,他不斷將看到地各種地形記錄到自己手中地小筆記本上,而幾乎在同時,一場別人看到的慘烈攻防戰,正在他地大腦中不斷交鋒,不斷推演。

雷震就這樣慢慢的走著,慢慢的思考著,直到天色已經漸漸暗,在宿營地的篝火,顯得分外醒目起來,當他重新返回宿營地,目光自然而然落到篝火堆旁邊的趙珺身上時,他突然呆住了。

趙珺在篝火邊,用從裏面挑出來的木炭,自己支起了一個小小的火堆。而在這個火堆上面,架著一塊不知道她從哪裏找到的半塊瓦片,在這半塊瓦片上,幾顆雷震臨走前交給她的鳥蛋,已經變成了荷包蛋的模樣。

就連站在幾十步以外的雷震,也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香氣,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更不要說躺在師娘淩維誠的懷裏,眼巴巴的望著那幾顆荷包蛋的小女兒了。

望著那半塊瓦片,望著趙珺因為認真而專注,而突然多了一種沉靜似水的臉,望著她額前那縷悄悄垂掛下來的秀發,望著在她的唇角,那一縷同時包容著頑皮與溫柔,更帶著幾絲堅強的弧線,一幅在雷震的記憶裏,不知道被重復了多少遍,更不知道讓他多少次午夜夢醒的畫面,突然重合了。

兩個出生環境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氣質不同,思想的不同,就連身處的空間都不同的人,在這個時候突然在雷震的眼前被重疊了。

凝望著那張在火光不斷跳動下,而忽明忽暗的臉,看著她用樹枝做成的筷子,小心翼翼的夾起一顆小小的荷包蛋,明明自己也很想吃,卻仍然把它送到了小女孩的嘴裏,自己卻在暗中輕輕舔了舔舌頭,雷震差一點喊出了一個詞:“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