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非人環境

謝晉元被工部局帶走了,望著空蕩蕩的房間,手裏捏著謝晉元留給他的筆記本,雷震還沒有來得及品嘗什麽叫做失落的傷感,他就被馬蘭叫到了面前。

上下打量著挺立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杆標槍,已經有了幾分軍人氣質的雷震,馬蘭略略點頭,丟給雷震一把鐵鍬,命令道:“自己到軍營裏隨便找一個空地,挖一條深兩尺,長十五尺的戰壕。”

雷震接過鐵鏟,二話不說就走出了房間,他知道從這個時候開始,馬蘭對他的訓練已經開始了。

雷震在操場的南側,找到一塊空地,開始不聲不響的挖掘起來。幾個小時後,當雷震終於挖好戰壕,帶著一臉的汗水和泥漬,把馬蘭請到操場南側驗收時,在這條戰壕的周圍,已經站了一大群孤軍營士兵。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望著馬蘭,生怕她出言驅趕,而那位本來應該幫馬蘭管理整個軍營的一連三排排長余德才,更是對自己手下的班長下達了死命令:“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裝傻充愣也好,做出謙虛好學的姿態也罷,發揮你們老兵油子的油嘴滑舌也行,總之都給我占好了位置,一步也不許離開!”

幾位班長連連點頭,其中一位更是把胸膛拍得震天響:“排長您放心,哪怕抱著馬蘭的大腿喊她姑奶奶,我也絕對不會後退一步!如果不能從那位姑奶奶的手裏學到三招兩式,我王二虎的王字就倒著寫!”

他們是軍人,現在時逢亂世,過的就是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生活。經過一場場血戰,這些老兵清楚的知道,到了戰場上,隨便哪飛過來一塊花生米大小的彈片。就可能讓他們這一百多斤重地身體一命嗚呼。在這種情況下,讓這些老兵們學習如何在戰場上更大化的保存自己的小命,當然比讓他們老老實實坐在那裏,聽排長、連長們講歷史政治,教他們讀書識字要有動力得多。

而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直屬特務營出身,受過德國特種部隊教官兩年嚴格訓練,以一個女人之身爬到連長級別的馬蘭,當然是戰場生存方面的專家。而她命令雷震挖出這麽一條戰壕。當然是要教雷震,如何制作防禦性能更良好,作戰時射擊視野更遼闊,更不容被敵人狙擊的戰壕和單兵坑。

馬蘭當然清楚這些老兵們心裏都打得什麽小九九,她隨意看了一眼雷震挖出來的那條戰壕,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伸手指著雷震挖出來堆積到一起地泥土,道:“找點水把它們全和起稀泥。”

雷震跑到廚房。抓起了兩只水桶,從自來水管那兒接滿水後,又飛跑過來。來來回回跑了幾十趟後,他終於和出了大大的幾攤泥漿。

馬蘭從自己的房間裏抱出了一個密封的壇子,當她打開這個壇子的時候。一股讓人只是略略聞到一口,就胃液狂湧的惡臭從裏面沖天而起,手裏捧著這樣一個天知道裏面到底放了什麽東西的壇子,馬蘭竟然還能面不改色。把壇子裏的東西,全部倒進了雷震和好地泥漿裏。

臭,真他媽的臭!

如果不是用手捂住了鼻子,如果不是拼命的咳嗽,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相信在場已經有不少人會忍不住開始嘔吐。

“這是幾天前我就為你準備好的禮物。”馬蘭抓起鏟子,一邊把壇子裏倒出來地那些臭得離譜,臭得妖異的東西。一點點和進稀泥裏,一邊淡然道:“這裏有羊肝,豬肺,有我拜托嫂子從菜市場那些賣魚的攤點收集到的魚雜,加起來足足有十幾斤重,如果是在七八天前,把它們放進鍋裏爆炒,再加上一把辣椒。絕對是一大盤上等地美味。為了訓練你。我這個師父可算是下血本了。”

怪不得這麽臭!原來是把十幾斤動物內臟切碎後,放進壇子裏悶了七八天時間。現在時值夏季,天這麽熱,壇子裏的東西嘔了那麽久,能不臭嗎?!

雖然已經用手死死捂住了鼻子,可是那股聞之欲嘔的臭味,仍然在狠狠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嗅覺神經,甚至連他們的眼淚,都忍不住開始流出淚水,由此可見這些被馬蘭珍藏了七八天的寶貝,究竟有多臭!

到了這個時候,有些頭腦靈活的士兵,已經開始隱隱明白,馬蘭對雷震的訓練,絕對不是挖掘戰壕那麽簡單了。

指揮著雷震把這些調好地泥漿全部鏟進溝裏,看到在操場的一角,還有一只躺在那裏兩眼翻白,八成是被耗子藥毒倒,還沒有被清理掉的死老鼠,馬蘭伸手抓住這只死老鼠的尾巴把它揪起來,仔細打量了幾眼,然後把這只死老鼠,也放進了灌滿泥漿的戰壕裏。看著馬蘭嘴角揚起的那縷若有若無的微笑,在場所有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齊齊湧起了一種難以言喻地惡寒。

指著那一條灌滿了泥漿,泥漿裏摻了十幾斤切碎地動物內臟,還在眾目睽睽之下丟進去一只死老鼠的戰壕,馬蘭對雷震道:“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