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報告(第7/7頁)

“聽著,”他說,“我已經不再想這事了。”

“是嗎?”

他雙手舉過頭頂作投降狀。

“是的,”他說,“我已經不再想了。”

一星期以後,一個狙擊手擊中了哈維的脖子。萬幸的是他居然只負了輕傷。子彈僅僅擦到他,如果往右偏四分之一英寸,他必死無疑。

現場沒有發現叛軍。我們繼續前進。我們滿腔怒火,殺心大起,卻覓不到目標。

我亢奮地雙手顫抖,想扯破嗓子喊“操你媽”,在護送途中一路喊下去,直到可以向誰開一槍。我緊緊攥著.50機槍,直到雙手發白才放松片刻。如此反復半小時後,怒火漸消,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疲憊。

前行的路蜿蜒曲折,我的雙眼本能地搜尋著任何異常的跡象,任何挖掘的痕跡或是可疑的垃圾堆。這一切不會停止。明天我們會再次整裝出發。等著我們的或許是爆炸,是受傷,是死亡,或是殺死什麽人。我們無法預知。

在餐廳吃晚飯時,哈維撩起繃帶展示他的傷口。

他說:“他媽的紫心勛章,婊子們!知道回國以後我能泡到多少馬子嗎?”

我的頭一陣眩暈,趕緊穩住心神。

“會留下個牛逼的疤。”他炫耀道,“女孩們問我的時候,我會說:‘沒什麽,只是在伊拉克挨了一槍,沒什麽大不了的。’”

回到宿舍後,提姆赫德一反常態,沒有掏出任天堂DS。

“哈維就是一坨屎,”他說,“裝得像個硬漢。”

我沒理會他,開始脫迷彩服。

“我以為他死定了,”提姆赫德說,“操!他自己多半也以為死定了。”

“提姆赫德,”我說,“五小時後我們還得出車。”

他對著床鋪皺了下眉頭。“沒錯。那又怎麽樣?”

“那就少管閑事。”我說。

“他就是坨屎。”他說。

我鉆進被窩,合上眼睛。提姆赫德說得沒錯,但繼續糾纏此事對我們都沒好處。“好吧。”我說。我聽見他在房間裏走動,然後關上了燈。

“嘿,”他平靜地說,“你覺得——”

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坐起身。“你想讓他說什麽?”我說,“他被打中了脖子,但明天還得出去,和我們一樣。他想說什麽就讓他說吧。”

我聽見提姆赫德在黑暗中的呼吸聲。“好吧,”他說,“隨他吧。反正無所謂。”

“是的,”我說,“反正無所謂。”